第一百零三章 约定（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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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没有狂怒，明明你已经知道了是我背叛了你？”忽然，露晞问道。
伊迪丝一愣，没有多想，只是下意识地说道：“背叛？说起来也是我先骗了你吧，至少我觉得，这不算是某种背叛，自然我也不会愤怒。”
可是，这和兰德说得不一样啊。露晞在心底想到，同时她继续问道：“那你有什么强大的力量，转过身来，让我看看，我知道凭我一个人肯定无法抓住你，但我一定要确认一些事情。”
伊迪丝听从露晞的要求，缓缓的转过身，她看见小女仆的脸上尽是紧张的表情，仿佛自己下一刻就会吃掉她一样，这让她感觉有些好笑。
“明明你已经很有耐心了，让我落入了这样的绝境，我的身上现在都只穿了一件贴身的衣服，武器更是在旁边，你何必还要这么紧张。”
露晞像是被刺激到了一般，怒道：“别有多余的动作！你别想再骗到我。”而也就是这么一紧张，剑刃便划破了伊迪丝喉咙前的皮肤，猩红的鲜血顺着她的皮肤流下。
“你看，我的生命现在就掌握在你的手中，”伊迪丝缓缓地用手指捏住了身前的剑刃，以免它因为晃动而再次向前，“至少现在，我不想骗你了。”
可是，兰德说过，使徒都拥有强大的实力啊。露晞感觉到自己有些动摇了，一种恐惧感从她的心底袭来，她不会真的搞错了吧，她真的用自己的谎言，杀死了自己的主人，一时间，露晞陷入了沉默。
“我有些好奇，你是什么时候觉的，是你一个人觉的吗？你独自做出的这个决定？”伊迪丝打破了二人间的僵持，出声问道。
“没错，只有我一个人识破了你的身份，”露晞仿佛是刻意想要激怒眼前之人一般，恶狠狠地说道，“我要向你复仇，就算你今天不杀死我，以后只要我还有机会，我一定会一直追逐你的。”
可让露晞没有想到的是，眼前的伊迪丝忽然笑了起来，她笑得很开心，仿佛没有听到露晞的威胁一般，这让小女仆彻底慌乱了。
“你到底在笑什么？”
“没有，我只是有些感慨，”伊迪丝笑着道，“我一直以来都鼓励你不要以我作为你人生的核心，做出你自己的判断与选择，你应该自己决定你的未来，我只是没有想到，你做出的第一个决定就是将剑指向我，是如此的惊人，却又如此的正确，相信自己的直觉，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不敢于做出的判断，真令人佩服啊。”
在露晞的眼中，一张熟悉又陌生的笑容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那笑容如春日的阳光抚面，足以扫清这山林之中的阴沉，饱含着无尽的温柔与包容，那是她的伊迪丝小姐才会露出的笑容。
可那笑容背后，飘然的银下，淡紫色的双眸之中，又暗藏着难以言喻的神秘与孤独，眼底尽是被世界抛弃之人才会有的忧伤，令人不由得联想到破碎的万华镜，让人心生惋惜。
露晞缓缓垂下了手中的剑，低下了头，伊迪丝一愣，不由得疑惑道：“怎么了，露晞？如果你要报复我的谎言的话，我就在这啊。”
“不对，全都不对，兰德说得全都是错的，”露晞抛下了手中的剑，喃喃自语道，“我错了，我犯了巨大的错误。”
“不啊，”伊迪丝奇怪地道，“你说对了，我不是伊迪丝·特伦希瓦，我已经不是她了。”
“可除了她，谁又能露出那样的笑容，谁又能对这样的我说这种话呢？”小女仆的全身瘫软，跪在了地上，伊迪丝下意识地走了过去，想要拉住她。
露晞望着眼前的伊迪丝，泪水夺眶而出：“如果你真的不是她的话，求求你，把她还给我吧，只要能够让她回来，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可是，我真的也做不到啊。”伊迪丝苦涩地说道。
“只有她在露晞刚刚进入庄园，什么都做不到的时候接受了露晞，只有她在露晞要被赶出庄园的时候，挡在了露晞的身前，将露晞带在了身后，只有她告诉露晞，时间还有很多，如果真的不知道做什么那就去慢慢找，明明约定了要一直在一起，这是为什么······”
露晞的声音从歇斯底里的哭喊缓缓成了痛苦的低吟，像是噩梦中的呓语，又像是过往的回音。
忽然，露晞感觉自己的全身被温暖所包裹了起来，她的耳畔响起了那个她本以为再也听不见的声音：“没有哟，露晞，我从来没有背叛过我们的约定啊。”
露晞抬起头，愣愣地望着眼前将她抱住的伊迪丝，就伊迪丝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她说这句话的声音，语气，乃至此时此刻她整个人的气质都与曾经的那位伊迪丝一模一样。
这并非是某种表演，表演也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伊迪丝受自己脑中回忆的影响远比她自己认为地多得多，在修道院时，她没能做出赶走露晞的决定都是因为如此，人的意识本就是很容易改变的东西啊，也许只是一念之间，上一刻的你与下一刻的你便判若两人。
“真的，是你吗，伊迪丝小姐？”露晞抓住了眼前的伊迪丝，宛若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不，她已经回不来了。”伊迪丝摇了摇头，她只是潜意识地不想看到露晞哭泣，才装作曾经的伊迪丝说出了刚刚的话。
“露晞的直觉不会错的。”可令伊迪丝意外的是，露晞却不依不饶地说道，“这一刻我感受到了，也许伊迪丝小姐的行为习惯改变了，但内心从未变，一直以来，伊迪丝小姐就是伊迪丝小姐。”
“可是，我真的不是她啊。”伊迪丝无奈地苦笑起来，她想起来好像她和希赫姆也有类似的对话，这个世界的人怎么都不听人说实话呢。
可无论说什么，也没有办法阻止露晞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小女仆紧紧抱住了眼前的伊迪丝，好像生怕她会再度离开一般，伊迪丝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至少除了柯正平之外，她在另一个人面前也不需要装成大小姐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露晞那用尽全力的架势，快把伊迪丝勒得喘不过了。
“停停停，等会。”伊迪丝感觉自己就像是那种在摔跤比赛中被裸绞按在地上的比赛选手，拼命地拍着身前人的背承认自己输了希望对方能够松手。
露晞明明也只是个女孩子，力气怎么会这么大啊！？
而许久之后，露晞也终于松开手臂，她望着眼前的伊迪丝，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的脸色骤然从欣喜若狂变为了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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