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抗争的快感(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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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第一节是化学课,老师让课代表把上一节随堂考的试卷下来,大家看着试卷听老师讲题。
试卷都完了,只有露惹没有到。
她拍拍前座化学课代表的椅背,告诉他自己没有到试卷,课代表摊摊手,表示老师给的都已经完了。
露惹举起手示意,那个黑红脸膛八字胡的化学老师板着脸问,“你什么事儿?”
“老师,我没有到试卷。”露惹站起来说。
“你下课问问课代表,坐下。”语气不容置疑。
“老师,我问过了,她手里没有。”露惹没有坐下,她是真的着急,要是别的科目她都不会这么急。
“让你坐下,下课再说。来,我们继续讲。”老师的脸更黑了。
露惹只好坐下了,同桌的男生把他的试卷往露惹这边推了推,露惹感激地对他点点头。
忍到下课,臧老师说了声下课,走出教室,露惹抬腿就追了出去。
她到办公室门口敲门,老师喊,进!
抬头看到是她,老师脸上显出不耐烦。
“老师,我来找我的试卷。”露惹不卑不亢地说。
“没有你的,只有一种可能,你没交。”老师态度冷硬。
“我肯定交了。”露惹说。
“我没时间在这跟你车轱辘话,你先回去吧,我还有正事儿。”老师说着,站了起来,他身高应该有185+的样子,又黑又壮,露惹下意识地退后半步。
僵持下去毫无意义,露惹又倒退着走了几步,转身往外走。
门后有个纸篓,露惹经过的时候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现最上面揉成一团的纸是一张试卷,而且上面的字有点像自己的。
她停下来,哈下腰去看,看不大清,她伸手想拿出来仔细看看。
这时化学老师两大步跨过来,一脚踢开纸篓,纸篓倒在几步开外,“看什么看,出去。”
露惹瞬间明白了,之前她也不是没想明白,但是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老师真的会这样。
她回头看着老师,眼神里满是愤懑,她就这样盯着老师,倒是老师先心虚起来,转头向窗外不敢看她。
“您是我的老师,批改我的试卷是您的工作,下次考试我还交卷,您下次如果还扔我的试卷,我就去找校长。”
露惹说完,转身跑出去,她不想让这个人看到她哭。
她一直跑到教学楼后面那片大杨树林,才蹲下来哭起来。
第二节课的上课铃刚刚响过,喧闹的操场渐渐安静下来,她使劲咬着自己的袖子,不敢大声哭导致委屈加倍,憋得活身抖,眼泪哗哗的流。
露惹其实是有能言善辩的本事的,但是她从来不敢。从小到大,她和她的家庭一直都在逆来顺受,在妥协,在自我消化。但是今天,她第一次体会到了抗争的快感,那种不管不顾的快乐。
即使,即使这次抗争收不到预期的效果,相信那些人再欺侮她、羞辱她,也要掂量掂量。
今天,她抗争了,但是自己也气哭了,她以后要努力让自己不再被这些恶人气哭。据理力争过了,能想的办法想了,就昂离开,继续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别人生气我不气,拒绝内耗。
晚上回家,露惹没有跟父母说今天生的事情,他们什么都做不了,还会跟着上火。她要自己勇敢地面对,能抗争到什么结果,就坚持到什么时候,绝不妥协。
她决定给叶绍博写一封信,她写了化学老师的事情,也写了自己抗争的过程和决心,可写完又撕掉了。
她不想跟他说这些糟心事儿,哪有什么感同身受?他那种从小生活在灿烂阳光下的幸福少年,是很难跟她共情的。她也怕他觉得烦,没有人愿意做情感垃圾桶吧。
可她自己今晚完全陷在这种情绪里,也不想写那些不痛不痒的日常或者开一些迎合气氛的玩笑,干脆不写了。
还好,臧老师之后再也没有扔过她的试卷,但也没有理过她。就跟她自己以前的期望一样,上课让她听讲,没有捂她的耳朵,足矣。
老师本身对露惹应该是没有厌恶的,她学习成绩好,平时在班里不声不响的,能有什么地方惹老师烦呢?不过是因为老师竟然被全厂最瘪最无能的“钟疤子”给拂了面子,这与厂里每一个人而言,都是一件特别窝囊跟晦气的事情吧。“惩治“了露惹几次,出了这口恶气也就作罢了。
后来露惹还是在给绍博的信里,提到了自己的化学课有点跟不上。绍博就给她寄来一大堆学习资料和自己初三时候的笔记、试卷,毕竟市里的参考书肯定要比县城多一些,露惹如获至宝。
露惹上课认真听讲,课后不停地做题,遇到不会的题目揪住成绩比较好的同学就一顿请教,条件是可以给对方讲解除了化学以外的所有科目。
渐渐地,露惹的化学竟然开窍了,一旦开窍就会则不难了,很快她的化学成绩也在年部前几名了,化学老师想批评她都找不到理由,慢慢也就不再黑着脸看她这团空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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