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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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河面色阴郁:“刑部好不容易摆脱了案子,岂会再让他们的仵作插手?大理寺倒是有自己的仵作,只是一听说是钟馗案,断腿的断腿,告病的告病,避之唯恐不及!一帮怂货!”他顺带连前任少卿一并骂上了。
若不是前任大理寺少卿故意栽下马背摔断腿,他沈星河能被这晦气官帽砸到头?
若非如此,他还是礼部的闲散员外郎,不去点卯也没人敢管他,此刻他必然在碧落园喝茶看书练箭悠哉乐哉,又怎会在这血腥袭人的凶案现场头痛欲裂?!
一想到此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脸色都沉了下来。
方小杞见他不高兴,有心开解,道:“大人断案推量这么厉害,想必是令尊大人口传身授,薪火相承!就算没有仵作,大人也一定能破案的。”
沈星河脸色一变:“你知道我父亲是干什么的?”
方小杞意识到失言,慌道:“没有,就是……”
沈星河眼眸晦暗:“你能知道我的住处,倒也说得过去。但是,竟还知道沈书允的官职!你一个小小飞燕,怎么关心得这么多?”沈书允就是他的父亲,他居然直呼其名。
方小杞不由后退了一步,躲闪着他咄咄逼人的目光:“民女……只是偶然听人议论……”
“听人议论?”“议论”二字偏又刺中他的痛处,他冷笑道,“那他们有没有议论我的生母?”
“您的生母……”她欲言又止,目光躲闪,分明是知道点什么的样子。
沈星河顿时一团火轰地蹿上脑门:“少装糊涂!本官知道有不少人背后议论我的出身!你给我听好了,那些传言沈书允害怕,公主在意,甚至圣上也在意,但是,我不怕。我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你听明白没有!”
他眼中渐渐爬上血丝,说一句逼近一步,逼得方小杞惊慌失措步步后退,“哗啦”一下,后背撞上挂在墙上的缺了美人的白梅图。
画被撞歪,方小杞赶忙转身去扶,生怕弄坏了证物。
沈星河却在这一瞬间清醒过来。他怔怔站着,捏了捏自己生疼的眉心。
他这些年心情压抑,脾气越发的差,那一团糟污的家事更是他的死穴,只戳个边缘就会炸,可是,关她一个小姑娘什么事?她不过是听人闲话八卦,不小心脏过耳朵而已。他为何要冲她发火?
他有些懊恼,嘴唇嗫嚅了一下:“我……”
还没来得及说出下文,就听方小杞惊声道:“大人,您看这是什么?”
他抬头看去,只见被撞歪的挂画后面的墙壁上,露出斑斑道道黑红痕迹。他一眼就看出是血渍,但是,看血迹的颜色,似弄上去很久了,甚至可能已有些年头,显然不是凶案发生时马自鸣的血。
画卷被摘了下来,方小杞仔细地把画卷好。
沈星河看着墙上的血痕,低声道:“这是陈年血痕,而且一层叠一层,不像是一次弄上去的。”他的目光落在某处,更加拧紧了眉头。
方小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那些血痕道道交叉叠加,让人胆寒。
沈星河目光上移,落在那个末端带铁环的楔子上:“从锈色看,这铁楔早就钉在那里了,并非为了挂刀板临时钉的。那么,以前是挂什么用的?”
方小杞看看从墙壁到地上铺满血渍的戏台,隐隐有更加不好的预感。
沈星河眼底压着暗光:“看来,我们对马校尉了解得不够。留守的差役说头七那天晚上,此处出现鬼火和一男一女的人声,他们应该是回来找什么东西的……”
他仔细搜索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可疑之物。他思忖着问:“画中夫人第一次出现,是在何处?”
方小杞答道:“您说过,是在主人住的上房里。”
沈星河当然记得,只是需要她应和一下。他转身往外走:“那我们便去看看。”
上房与宴客厅离得不远,穿过一道月洞门便是。室内很宽敞,家具不多,显得有些空荡。
沈星河站在屋子中央:“老董说,以前山庄里只有他一个人看守,画里走出来的白梅出现后,为了照顾她,马自鸣又派了些下人来照顾生活起居。白梅平常就住在这间屋子里,有时也会去园中逛逛,但马自鸣说白梅初化人形,不允下人们离她太近,怕冲散她的元神。”
他哼了一声,“想来画中夫人真正怕的,是怕别人离得近看出破绽。”
他缓缓环顾四周:“这屋子我来过多次,除了床上有两个枕头,几乎看不出白梅住过的痕迹——她刻意抹去了痕迹。然而雁过留声水过有痕,找找看吧。”
方小杞站着没动。两人面面相觑一会儿,她醒悟过来,指着自己的鼻尖:“我找吗?”
沈星河抬眉,目光寒凉:“本官今日没带手下来,难不成让本官亲自动手?本官既然征用了你的脑子,你便想一想哪里可能有蛛丝马迹。”
方小杞腹诽道:找东西要用眼睛,又不是用脑子!我又不是你的差役,你又不发我工钱!凭什么!
大人弄巧成拙
官威压人,方小杞没勇气违逆,只好从屋子一头开始,一寸一寸地翻找。屋子太大,这样找下去,到天黑也找不完。她偷偷望一眼沈星河,想喊他从另一头找起,这样还快些。
沈星河负着手站着,似在思索着什么。他头也没回,却不知如何发觉了她的小动作,冷冷地道:“本官已经找过好几遍了,换个人换个角度,说不定能有发现。”
方小杞面露惊讶,心道:难不成这人背后长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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