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不谋爱谋利（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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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四，端午节的前一天，江姜第三次去周掌柜家送礼。
逢年过节的人情往来，还是要有的。节日当天周掌柜和田氏要走亲戚，为避免去他们家扑空，故而江姜提前一日登门拜访。
去的时候，江姜提着一袋水果，和一沓宣纸，她对自己选的节礼很满意。周掌柜的长子在私塾上学，自然需要用到纸，寻常百姓都知道，宣纸是纸中上品。
这回田氏没有推辞，大大方方地收下节礼。她笑得眼尾上翘，十分欢愉地夸江姜贴心，送的宣纸正好是长子需要的。
“上回看见摆放在书案上的纸张，令郎写的字生动、有力，十分好看。想来学识丰富，假以时日定能科考得中。”江姜神情自然，微微笑道。
田氏笑得眉眼弯弯，高兴地道：“借你吉言，希望能我家孩儿能早日通过考试。”
因拜访过几回，江姜和田氏的关系不再生疏，田氏端来花生瓜子，两人一面嗑瓜子一面闲聊，好不热络。
“你晓得不？靖水楼的东家，也就是孔家的二少爷，弱冠了还没成亲。先前我们还以为他身体上有什么隐疾。”田氏捂着嘴低声窃笑。忽然觉得这话题不合适，于是放下捂嘴的手，正了正神色。
江姜怔了一下，这事不好打听吧？潜意识又觉得有大瓜，吃瓜群众的好奇心被调动起来，睁大眼问：“然后呢？”
田氏正懊恼自己嘴太快，不该和一个未成亲的姑娘说这些的。见江姜毫不忸怩，反而很好奇的样子。便接着刚才的话说：“实则不是他不想成亲，而是与一个千金小姐定亲一年多，被对方嫌弃，退亲了。
也互换庚帖了，也送聘礼了，选了两个迎娶的吉日，让女方挑选，眼看只差最后一步，女方却反悔了。”
“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反悔？”江姜追问道。
“传言那二少爷日日喝花酒，逛青楼，四处沾花惹草。”田氏越说越有精神，“女方自然不愿意。那家的主母怨恨二少爷耽误了她女儿，退亲的时候闹得很不愉快，更加坐实了二少爷有寻花问柳的陋习。”
江姜回想起在靖水楼初见孔衡，温文尔雅的样子，并不像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第二次见到孔衡，依旧是在靖水楼，孔琛摆出压人一头的架式，奈何孔衡气场强大，他根本压不住。
一个人的生意到底做得多大，才会让他的兄长如此忌惮？
“我瞧着二少爷挺稳重的，不似那般举止轻浮的花花公子。”江姜若有所思。
“你也觉得二少爷不是那种人，对吧？”田氏点点头，“在我们保海县并没有那些谣言。倒是在葛城，就是二少爷的家乡，传得沸沸扬扬。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江姜适时地问。
“是孔家的长媳搞的鬼！”田氏加重语气道，“她忌惮未来的娌妯出身比她高，将来跟她抢掌家权，故而处心积虑地把小叔子的亲事给搅混了。”
“你是如何知晓的？”江姜不解。
“葛城一个专给高门大户做媒的媒婆说出来的。葛城距离保海县又不是很远，保海县厉害一点的媒婆，能把媒做到葛城去呢。”田氏道。
这个江姜懂，专业人士都有自己的交流圈、社交圈，彼此交流信息，切磋技能。同样的，保海县的媒婆，也有与葛城的媒婆交好的。
“门弟高的人家，也不是事事都好。面上光鲜亮丽，背地里还不知做些什么阴狠恶毒的事。”田氏感慨，“规矩又多，动不动软禁在家不让出门，不让见客。”
江姜微笑不语。底层人迫害底层人的事也委实不少，他们一家就是因为受不了族人欺凌，被迫外出谋生。
“他们的婚事被搅和了，后来呢？事情过去这么久，都重新说亲了吗？”江姜再次提问。
“说来好笑。那女方退亲不久，便再次相看，然后再次退亲，又折返回来想与二少爷言归于好。”田氏乐不可支，笑道，“这回轮到二少爷不愿意了。”
江姜也觉得好笑。哪有那么好的人，会站在原地一直等你。
闲聊了许多，田氏口渴，一口气把面前的一杯茶水喝光。
江姜见时候不早了，便起身跟田氏道别。她还要去一趟靖水楼，见一面周掌柜，没签约之前，不可以掉以轻心，万一有什么意外情况就要及时处理。
马车在靖水楼前的空地停下，丫鬟戴菊替江夏雁蓉戴好帷帽，帽檐下垂的半透明薄纱，长及颈部，掩盖住她娇好的面貌。
在戴菊的搀扶下，江夏雁蓉下了马车，她深吸一口气，往靖水楼走去。
竟然指望不了母亲，那就亲自出马。暂且把大小姐脾气藏起来，身段放低一点，一切待日后嫁过来再另做打算。
她偷偷派人打探，得知孔衡最近几日在保海县，而每当用饭的时间段，他定会出现在靖水楼。
刚走进靖水楼的大门，一个伙计很有眼力见地过来带路：“这位姑娘，请随我来二楼雅间。”
不消说，只要是戴着帷帽的姑娘来酒楼，全都带到二楼雅间。她们几乎都是大户人家的姑娘，绝不肯抛头露面坐在一楼大堂。
孔衡坐在老地方，二楼走廊的一个雅座，那里视野开阔，能看清一楼的全貌。他冷冷地看着江夏雁蓉一行三人穿过大堂走上楼梯。
虽江夏雁蓉戴着帷帽，但她的贴身丫鬟戴菊没有戴，孔衡认识戴菊，自然知晓走在她前面的女子是谁。
江夏雁蓉随伙计登上二楼，步入走廊，在距离孔衡三尺远的距离站定，静静地看着孔衡冷冰冰的侧脸。
孔衡依然保持原来的坐姿，没有抬头，仿佛浑然不觉身后站着的江夏雁蓉。
没人说话，但江夏雁蓉等三人皆感觉到孔衡的不悦。气氛凝滞，戴菊和伙计两人双双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他们希望自己什么都看不见听不到，恨不得逃离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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