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吃饭的人（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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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半夜醒来，或在微亮的凌晨，我总会习惯性去摸手机，打开QQ空间的“那年今日”。我很喜欢看这个。每次都认认真真地从头刷到尾，直到“已加载全部”。我是念旧的。那些跨越时空的文字不啻一本黄的日记。我一边看一边唏嘘时间飞逝如电。别人会这样吗？我在心底问自己。也许，只有我这种不成功的人，才会有这种没有价值的爱好吧。

我决定不能拖延下去。我得起床做点什么。我把要办的事打在备忘录里，然后整理顺序。莫名的，我获得了行动的力量。先做第一件小事：把中药拿水泡了，得泡半小时。接着，刷牙洗脸，顺便把袜子洗了。一切结束后，药也可以下锅了。这种环环相扣让我的心境逐渐高昂起来。

这时，我回头看了一眼房里。悦的书包还在。衣橱架子上还有被他剪得稀碎的白纸。他的身影似乎还在眼前。我感到一丝宽慰，像暖流在低洼积聚。

我百无聊赖地倒在床上，任思绪翩飞。我觉得，煮中药这件事把我绑住了。可是，人类有不能承受之轻。束缚反而给了我存在的理由。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捆绑也是种消遣。就像钓鱼。有了微弱的期待，人就可以支撑数小时之久。又像做面包，酵动辄一小时。不得不承认，那一年的烘焙时光打磨了我的耐心，让我甘于等待。

中药的气味扩散开，心思回到现实。我打开药壶，看见里面大部分是干枯墨绿的草和树皮。还有白色的块状物，质地疏松轻巧，却有棱角和一定的硬度。

2

这时，妈打来电话：“你在吗？”她问。我说在。她说：“你把米泡一下。”我出疑问的声音。她说：“我等下拿东西过去，顺便在你那吃饭。”然后，我们针对要泡多少米商量了一番，末了决定一罐半。过了半小时，她带来了厕所可以用的抽纸。她嫌弃我把卷纸直接放在地面。接着，她把挂钩递给我，我粘在墙上。挂钩是用来晒短裤的。阳台没有配晾衣绳，阴雨天只能勉强挂在墙上。

妈说：“听爸说，附近有个菜场。”我眼珠一转，想到在哪里，主动请缨去买菜。路程不到五分钟。由于帮爸的早餐店买了半年一年的菜，我对这件事已经驾轻就熟。

我问：“青菜多少钱？”阿婆说：“三块。”我才想起来，忘记问妈青菜的行情了。不用慌，稀松平常地说：“我要这种。”我指了指更绿的那种。虽然我买了半年菜，但是花样是固定的，所以有点“偏科”。阿婆大手一挥，抓了好多塞进袋子。我有点慌，连忙哭笑不得地说：“我不要那么多。”她说：“不多不多。“我不懂是真的不算多还是话术。旁边的阿婆也帮腔道：“才一点点。”我说：“够了够了，我一个人吃。“我想，这个理由足够说服力。她说：“晚上还可以吃啊。”我重申一遍，她才恋恋不舍地把三分之一抓了出来。末了，我提着一袋子青菜离开了。总感觉他们在背后说我坏话。

回到家，告诉妈价钱。她说不贵，我才放心。她说：“买多了可以作两餐吃。”原来阿婆没有骗我。下次我就有经验了。

3

妈不紧不慢地操持着。我说：“我来炒青菜吧。”其实我饿了。今天，工具使用起来趁手多了。只是，排插横亘在台上，我总担心水会滴到插孔里。于是，我用塑料袋把它包起来，打了结。焯水间隙，我还有余裕时间。这几天，气温稍有回升，前几天凝固的花生油恢复了清透。烫完，下锅和油盐混合炒一炒，齐活。

没有桌椅，我和妈只好站在台子边，弓着身子夹菜。她和中介反映了，但是对方要我们等几天。米饭经过一小时的浸泡，胀大了一倍，质地香黏。不像前两天的饭，干硬，难以下咽。我喟叹道，真不像凑活煮出来的饭。去年，我在家当了半年“煮饭婆”，手艺已经纯熟。哪怕要出三菜一汤，也不在话下。

4

吃过饭，我又来咖啡馆学习。没有心思，只好先从整理手机图库开始。先把网盘里的资源悉数下载下来，再分门别类，最后统一上传回去。用这个套路，我把画画素材整理了一遍。事情很简单，但是过程中的秩序感很解压。

其实，我仍会心虚，失望就像一盏影影绰绰的煤油灯。我不断宽慰自己：整理是有意义的，至少方便以后复习和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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