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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夫人聽了這話，也只有無奈白他一眼：「罷了，你還是說真話吧！」

凌遠清等的正是她這一句話，當下正色道：「真話便是，兒子覺得九妹妹無論品性、才學都值得兒子與之相交！何況，娘，九妹妹，她乃是我的親妹妹！」

上一個問題，凌遠清答的神情嬉笑，言語頑謔，6夫人聽得既無奈又好笑，心中便也沒將這事當回事情，卻不料凌遠清的下一句話，竟是神色正經，言辭果斷。

薄薄的唇頓然抿出了一條嚴厲的曲線，6夫人冷聲斥道：「你這是在指責娘了？」

凌遠清上前一步，砰然跪倒，語聲平靜道：「兒子怎敢指責娘親！兒子只想說一句，九妹妹固是周姨娘所出，但卻也是娘的女兒。從前她人在妙峰山，無人注意，那倒也罷了。但她如今已回平京，與呈嫻交好，與百里也有些瓜葛，日後如何，還未可知，望娘親三思！」

6夫人擰了眉，半日沒有言語。凌遠清便也跪在她腳下，俯不語。屋內氣氛一時沉凝得讓人幾乎透不過氣來。正在凌遠清暗暗後悔自己這話說的有些太直也太早的時候，外頭卻忽而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太太、六爺，九小姐那裡使人送了東西來！」

6夫人心中正自不快，只是對著素日最為疼愛的幼子，卻是發作不得。偏偏遠黛在這時竟遣了人來，讓6夫人正有一種瞌睡偏遇枕頭之感，當即厲聲道：「叫她進來！」

她口中說著，卻又剮了凌遠清一眼：「你先起來！」

凌遠清依言站起，卻忍不住眸帶憂色的看了一眼門口。內室的夾簾便在此刻一動，揭簾進來的那人凌遠清卻還真是認識，那是遠黛身邊極是得用的文屏。

文屏進了門，便自上前一步，笑著對二人行了一禮：「太太萬福！六爺萬福！」

凌遠清在旁覷著6夫人的面色，知她立時便要發作，忙趕在她發作前笑道：「原來是文屏！怎麼，你們小姐這會兒便巴巴的使你過來，卻是送了什麼稀罕物事來？」

6夫人雖則有心發作，但被凌遠清搶了先，在文屏等人面前，她卻是不好給自己兒子沒臉，少不得沉著臉沒言語。文屏本就是個伶俐人，一進來看著6夫人面色，便知不好。此刻見凌遠清有意給她台階下，心中自是感激，忙笑道：「回太太、六爺的話，前兒我們院裡那株曇花開了，花謝之後，小姐也不捨得就此丟了，便想了個法子，做了點心，使我送來給太太嘗嘗，也好盡些孝道！」

6夫人聽得冷笑了一聲，道：「你們小姐盡孝道，怎麼卻使你送來？這孝道倒盡得好！」

第二十八章凌府上下

6夫人聽得冷笑了一聲，道：「你們小姐盡孝道，怎麼卻使你送來？這孝道倒盡得好！」

文屏聽了這話，心中頓然一驚，更不敢稍有遲疑，「噗通」一聲便已跪倒在地，急聲道：「太太容稟，我們小姐原是要自己過來的，但因那花開的太遲，小姐身子本不好，夜半看花，不免受了些風寒，昨兒便有些懨懨的。初時只道是睡的太晚，並沒放在心上，不曾想夜裡便咳了起來，我與採蓮、惠兒幾個出來送點心時，她卻還躺在床上呢！」

6夫人既是存心發作，對文屏所說的理由自是不屑理睬的。然聽得文屏這最後一句，卻是不由的眉心一蹙，問道：「這點心除卻我這裡，還送去了哪裡？」

文屏忙道：「回太太的話，各處主子處都送了！我這一路送的，除卻太太的，還有大爺、大奶奶與六爺的！因是先過來太太這裡，那兩處卻還不曾去！」

凌遠清一聽竟還有自己的，趕忙在旁笑道：「原來竟還有我的！來，拿過來！我倒要看看九妹妹又弄了什麼出來？」他說著，便朝文屏招了招手。

文屏哪裡敢起來，聽了這話，也只是抬頭看向6夫人。

6夫人雖是滿腹怒氣，但這會兒聽文屏說是各處都送了，少不得也只有壓下怒火，放棄了借題發揮的打算。她這個凌府的當家夫人，可並非只是擺著好看的。春暉園那邊，她本是日日必去的，老太太雖沒說什麼，但這些日子下來，老太太的意思，她又豈能一無所知。

如今遠黛使了丫鬟各處送點心，非獨她這裡是丫鬟來的，便是老太太等處也都是丫鬟送去的，倘或各處都無話，獨她這裡抓了遠黛的錯處，怕是怎麼也說不過去。故而6夫人心中雖是氣惱，但終究還是揮了揮手，示意文屏起身。

文屏起了身，便忙取過進門時便擱在桌上的食盒，打了開來，畢竟先奉了一盞上去。

6夫人身邊的得力媽媽、適才與文屏同時進屋的胡媽媽此刻已站在了6夫人身側，見文屏將那官窯粉彩梅花三弄蓋盞奉了上來，忙伸手去接，那盞才一入手，卻已蹙眉數落文屏道：「這天寒地凍的，送吃食過來，怎麼也不拿炭火溫著。說起來，九小姐剛回來不久，不省事也則罷了，你這丫頭從前卻是老太太跟前服侍過的，竟也這般不曉事！」

這話一出，6夫人原本緩和了些的面色頓時又冷了下來。

文屏倒也並不慌忙，只細細道：「紫薇姐姐有所不知，我們小姐所教的這點心，乃以曇花與瓊脂熬製，冷卻成膠凍狀後食用，名字便叫做曇花凍。據小姐說，這曇花凍既清熱潤肺，又養顏美容，平京冬日乾冷，服用這曇花凍是最好不過的了！因這個緣故，這曇花凍若是太熱，非則不甚悅目，便是口感也差了許多。太太若不喜冷食，可拿熱水溫上一刻再用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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