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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盯着敖晟看了良久，摇摇头，道，&ldo;差点忘记了，你也终究只有二十多岁，刚长齐了牙的黄口小儿！&rdo;&ldo;你说谁呢？&rdo;敖晟瞪了老头一眼，有些不服气。&ldo;你这叫患得患失，懂不？&rdo;老头瞪眼看敖晟，&ldo;你成长之时叫少年不知愁滋味、夺帝之时叫心无旁骛、称帝后三年那叫相思之苦，现在就是患得患失……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干嘛大惊小怪？&rdo;敖晟愣了良久，似乎有所得，便问，&ldo;那青呢？青是什么？&rdo;&ldo;是什么？&rdo;老头笑了笑，&ldo;之前我可不知道，不过现在呢，他的样子就像是只被困笼中不断挣扎的小兽。&rdo;敖晟微微皱眉，问，&ldo;为什么这么说？&rdo;&ldo;他是左右为难，敢爱不敢说。&rdo;老头摇摇头，&ldo;我只知道他心事重重，人又是个直肠子，无法解脱，被缠得晕头转向，还想自己一个人把线头找出来捋顺，到最后就在身上缠了张大网。&rdo;敖晟皱眉，问，&ldo;那我该怎么做？&rdo;老头看了看敖晟，道，&ldo;你该把心中的火再点起来。&rdo;&ldo;不懂。&rdo;敖晟老实摇头。老头叹了口气，道，&ldo;小子，要救苦恋之人别无他法，唯有自己勇敢起来……你和蒋青都要振作，尤其是你！&rdo;敖晟想了想，看老头，等他继续往下说。&ldo;你现在的表现已然不错，但是还不够成熟。&rdo;老头摇了摇扇子，幽幽地道，&ldo;蒋青最游移不定的，唯独两点，一点是你俩的曾经，一点是你俩的未来。&rdo;敖晟细心参悟，追问，&ldo;曾经如何，未来如何？&rdo;&ldo;你俩曾经估计也是不堪回首，种下了诸多隐患。&rdo;老头摇摇头，&ldo;所以蒋青要分出一部分心神来，以免重蹈覆辙。&rdo;敖晟接着点头。&ldo;至于未来……&rdo;老头叹气，&ldo;他的未来，是你的未来，而你的未来，则是晟青千千万万子民的未来，这些子民里，应该有蒋青的朋友、亲人。你猜，如果这三个未来一定要放弃一个，你是他深爱之人，你的子民里有他的亲人，他放弃哪个？&rdo;敖晟瞬间就觉得心头一凉，还用问么？让青去死他估计都是心甘情愿。&ldo;你是说……&rdo;敖晟沉吟了半晌，道，&ldo;我要设法，保护我和蒋青之外的那个未来，那样，青才能真正解开心结，顺了自己的心愿？&rdo;&ldo;嗯，你还不蠢。&rdo;老头点点头，道，&ldo;天下谁能照顾那千万子民？皇帝！你既然是皇帝，就有你的资本，你如此看重你的青夫子，就该豁出命去保护他，我看你现在就是豁出命去缠他爱他，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的！&rdo;敖晟一瞬间，有些惶然。&ldo;相反的，你越缠他，越表现的为了他宁可要天下人都来偿命，他就越是不安。&rdo;老头叹了口气，道，&ldo;自古帝王皆寂寞，敖晟，你明白是为什么么？&rdo;敖晟沉吟了良久，摇了摇头，看雀尾。&ldo;皇帝的爱，是天之爱，万千宠爱……不是谁都承受得起的。&rdo;老头轻轻叹了口气，眼神恍惚间，似乎有些空洞，仿佛透过敖晟，在看另外一人，良久才道，&ldo;蒋青并不需要你用帝王之爱去爱他，敖晟，你要看清自己，帝王之爱，留给天下百姓，自己之爱，就留给蒋青吧，他蒋青不需要万千宠爱，只需要你一人就足够了。&rdo;敖晟沉默半晌，才问，&ldo;老头……你为何如此透彻？&rdo;雀尾干笑了两声，拿起桌边的酒葫芦喝了两口，只淡淡道，&ldo;年纪大了，很多事情看得多了，自然也就懂了……我只是不希望你们这些小孩子，跟我一样，等到老了快死了，才参悟才后悔，却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rdo;敖晟点了点头，道，&ldo;老头，我懂了，我要统一天下，并不是为了我自己或者因为我喜欢，而是为了天下百姓，我对着青的时候，并不需要给他皇帝可以给的一切，只要给他我敖晟给得起的……至于青自己的心结，我可以给他时间，让他慢慢梳理解开。&rdo;&ldo;呵呵。&rdo;老头满意点头，&ldo;孺子可教也。&rdo;随后，敖晟收敛了心神，不再胡思乱想，认真听老头讲授兵法。……落霞口，齐赞的军船之内。蒋青看着水池之中翻滚着的白色怪物，深深皱眉，问，&ldo;这是什么？&rdo;&ldo;仔细看看。&rdo;齐赞从一旁的木桶里头拿过一块浸在血水中的鱼肉来，往水里一扔，霎时间，水面翻涌，那些白色怪物纷纷争食，有好些将头露出了水面。蒋青立刻看清楚了，大吃一惊，道，&ldo;鲛鱼？！&rdo;（古代叫鲨鱼为鲛鱼）齐赞点了点头，道，&ldo;没错，正是三千条鲛鱼。&rdo;&ldo;你……从哪儿弄来的那么多鲛鱼？&rdo;蒋青不解。&ldo;我喜欢鲛鱼。&rdo;齐赞笑了笑，道，&ldo;自己养了些，渐渐积攒，就有了如此之多。&rdo;&ldo;你的意思是，用鲛鱼对付鲛人？&rdo;蒋青问。&ldo;聪明！&rdo;齐赞点了点头，道，&ldo;鲛鱼极其嗜血，一旦有了血味就会攻击性极强……所以只要水域之中有几百条鲛鱼组成的鱼群，那些鲛人，根本没法发挥作用！&rdo;蒋青点了点头，又问，&ldo;有理……那你要我做什么？&rdo;&ldo;鲛鱼的使用还有一些麻烦的地方。&rdo;齐赞摇了摇头，道，&ldo;必须使鲛人流血。&rdo;说着，他到了一旁的柜子旁，打开了柜门，拿出一把简易小巧的弩箭来交给蒋青，道，&ldo;这种弓弩，是我研制的，可以射杀水下的人，我想青夫子武功了得，能否训练一队人马，他们都要善于使用这种弩箭，箭法要极好，另外，必须可信，严守秘密。&rdo;蒋青接过弩箭想了想，问，&ldo;为何要我选？&rdo;齐赞笑了笑，道，&ldo;夫子，恕我直言，皇城之中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真正武功好的，都在中原武林呢，这队人马，人不用多，一两百人就够了……这些人，我提议去外头找，想来想去，只有青夫子才有这个人缘。但是这话我若直接跟皇上说了，皇上必然对我不满……所以还是要青夫子帮忙。&rdo;蒋青看了齐赞良久，才道，&ldo;你的意思是，要我跟黑云堡和修罗堡借兵？&rdo;齐赞点了点头，&ldo;正是……确切地说，我建议青夫子为皇上培养一支暗部，据我所知，皇城之中其实危机四伏，有一只绝对可以信任的人马，办事就方便多了，哪些人有反心，可以直接暗杀。&rdo;蒋青皱眉良久，对齐赞说，&ldo;我不想把黑云堡和修罗堡的人卷入纷争之中，至于你要的这一二百绝对靠得住的人马，我也能找到，你不用担心。&rdo;齐赞脸上微微一笑，道，&ldo;那也可以，全都听青夫子安排吧。&rdo;蒋青突然对齐赞心生了一阵厌恶，就问，&ldo;你还有事么？&rdo;齐赞抬头看蒋青，问，&ldo;青夫子是否觉得我对自己父亲斩尽杀绝，对所有可以利用的都不惜一切尽情利用，是个十足的小人，不值得相信甚至厌恶？&rdo;蒋青一愣，不说话。齐赞淡淡笑了笑，道，&ldo;青夫子，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鲛鱼？&rdo;蒋青不言，等他往下说。&ldo;鲛鱼每次产仔都只一条……因为小鲛在母体之内，就要相互厮杀一番，最强的那个才能出生，其他的，都是它的食物。&rdo;齐赞冷声道。蒋青点了点头，的确是残忍。&ldo;青夫子，如果你是天上的云彩，那我这种人，就是泥沼里的毒蛇。&rdo;齐赞冷冷地说&ldo;但是你别忘了，自古帝王建功立业的，身边有一大片清新脱俗腹有乾坤的良士，但也总有那么一两个阴险狡诈，善于算计不顾一切的谋臣。&rdo;蒋青看着齐赞，良久才问，&ldo;你就想做那样的人么？&rdo;齐赞点头，道，&ldo;论忠义我不及季思等老臣、论才略我不及叶无归等学士、清俊明净更是不能跟青夫子你相比……我的仕途想要一片舒畅，就只有这一条路‐‐遵循本性、嗜血狡诈！鲛鱼之间的生存，不正是如此么？夫子……说道凶残，鲛鱼跟人比，那可真是远远不如的。&rdo;蒋青听后，沉默了半晌，才问，&ldo;你这么做，有何意义？&rdo;齐赞想了想，道，&ldo;一半被迫，一半发自本心。&rdo;蒋青皱眉。齐赞接着说，&ldo;被迫，是因为我若不反我父，那么无论他造反成功与否，我都将碌碌终生、并且性命不保。发自本心，是因为我觉得，只有皇上才可以成为名留史册的千古之帝……跟着他，我的一生将会很精彩，才不枉我活着一遭，您说，我选得对么？&ldo;蒋青听齐赞把话说完，才叹了口气，道，&ldo;齐赞，你真可怕，我希望你别有异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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