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缅北寻父(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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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一个人去缅北?干吗的?」
「找爸。」
「嘿,这去了缅北的,不成匪,就成鬼,他不是你爸了,连人都不算了!听叔一句劝,回头,别把命赔上。」
「不!我答应我妈,要带他回家。」
风穿过车窗玻璃缝隙,吹起我挂在胸前的照片——一个满脸烂疮的中年男人,牵着一条头破血流的卷毛狗,旁有文字:8ook。
8oo缅币,约等于2。6元人民币。
1。
我爸是个赌鬼,在我弟出生那年,因为以贩毒抵赌债进了监狱。
我妈跟他离婚,带着我跟我弟弟火搬家,不许他看望。
他俩离婚后大概半年,那天我生日,我爸捧着个奶油小蛋糕,翻围墙进学校找我,笑得眼睛像北极星那么明亮。
他说他要去缅北掘金,等他赚到大钱,我们一家就能重聚,让我等他。
自那天后,十年,我再没见过他。
直到我在网上看到一批照片,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拽着一条浑身流脓的卷毛狗。
8oo缅币,可以让男人跟小狗唱歌、跳舞、下跪、磕头、任意虐打,只要不动刀枪。
隔桌同事冲过来时,我才现,我把办公室35块2个的廉价鼠标捏裂了,满手是血。
照片里的男人,就算相隔十年,我也一眼认出,是我爸。
十年前,竖起手指对天誓,要赚到大钱回来一家团聚的我爸。
2。
十年足够生很多事情。
我爸消失的第三年,我弟被拐。
我妈要养我,要全国奔波寻找我弟,四十五岁不到,累出骨癌。上个月现的时候,已经中晚期。
我保存了我爸照片。
去医院照顾我妈时,犹豫着,把照片拿了出来。
我爸为人暴躁、游手好闲,又滥赌,缺点数不尽数,唯独特别爱孩子。
我弟丢后,我妈后悔了,她说要是不离婚,两个人看孩子,我弟不至于丢,我爸有个家,也不至于失踪。
我妈盯着照片看了很久,脸上从惊讶,到失望,到嫌恶。
翻到我爸的卷毛狗被人打得翻肚朝上的照片时,我妈指甲抠进我手腕的肉里。
「去把他带回来!」
那狗肚皮没毛,光溜溜,下腹有肚脐眼,乍一看像六七岁的小孩,却长了毛茸狗头跟四肢。
怪恶心的!
3。
我通过私信,联系上照片布人,很快途经云南南伞镇口岸,落地在缅甸果敢。
照片布人自称「条哥」,是在缅二十年的华人,可能承诺给导游费的关系,他非常热情,口口声声说过来了一定联系。
但我下火车后,他再没回复信息。
果敢地处金山角腹地,各种匪夷所思的犯罪行为横行,此处政府军、民军、家族势力横行,汉族与当地族群冲突剧烈,长期把中国人当猪仔拐卖,对中国人极为鄙视和憎恶。
因此我不敢随便乱走,在繁华区找了家还算豪华的宾馆住下。
礼宾员看我黑头、黑眼睛、讲英文,报房价时,张口3倍,我抽出价格表,手指往上点了5下,给了相应房费。
安顿好后,我一边在网上搜寻类似图片,试图找到第二个「条哥」。
一边表现得像个精明的游客,在老街大庙等几个知名景点游荡,试图找到我爸的卖艺地点,如果能直接找到我爸更好。
游荡到第7天,能去的景点都去过一轮,我有点泄气,以为要一无所获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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