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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本体
这个问题让爻楝怎么回答?
——他是一个男人,还是,他是一柄剑?
爻楝更不敢让竹涧自己解释,说不定答案就是:我是一把已经被爻楝玷污,不再干净了的剑。
他忽然非常怀疑当年的自己是多么饥不择食,竟然连这种剑都下得去手。
所以爻楝觉得根本没法回答,所以他干脆保持微笑,闭口不谈。
四师妹笑容缓缓僵在唇角,尴尬地现爻楝没有要回复的意思,她有些嗔怨地轻轻哼了声,倒也知地没有再问。也只有不识相的爻筝一直在向爻楝讨要他那五十两金子。
要钱没有,要剑一把——爻楝甩下狠话,兀自带竹涧入了殿。
身为大师兄,爻楝自有寻常弟子难得的权限,可以不用报请进出莞月的宫门,不过他入殿之后没有直接带竹涧往莞月的住处去,而是从侧门拐个弯,先行去了造办处。
一路上,往来弟子都对大师兄身后的这名男子表达出了莫大的好奇,全身上下只着披风,行走间白皙的大腿、手臂毫不避讳地裸露在外,女子还稍显羞赧,男子好些就直接盯着看,如若不是竹涧的脸色太臭,可能还会大胆地前来搭话询问。
“你这门派未免太没规矩了些。”竹涧逮到一个点就开始吹毛求疵,“你不是什么大师兄吗,怎么对你一点也不尊敬?不说是噤若寒蝉,那也该懂得非礼勿视吧——看什么看!再看把你招子都挖出来!”
爻楝头也不回地捂住竹涧的嘴巴,将他带离人群,“师尊大人不喜死板,非常随和。”爻楝一旦提起莞月掌门,语气就非常柔和,“她厌恶教条与僵硬的规矩,鼓励弟子们打破常规,多看多听多问,我们君湖岛名下弟子比起其他门派,自然活跃许多。”
“等下,你带我往哪儿走呢?”竹涧对君湖岛的教学理念不感兴,他看着路越来越偏,从大道变为小径,怎么看都不是一派掌门的居所。
“织房,给你领一套衣物,你如此袒露身体,师尊又是女子,去见她总是不妥。”
竹涧撇撇嘴,他本想说我觉着你这披风就挺好的,一听是女人,赶紧咽回喉咙里去,他又想到有衣裳穿,不穿白不穿,“要白的!听到没有,白的。”
“嗯。”爻楝回眸朝竹涧笑了笑,笑容的背后就是竹涧被层层叠叠包了五层白衣,里衣、中衣、外衣、两层重衣,越来越厚重的外袍裹笋一样将他裹得严严实实,最后全身又罩上一袭白绒裘,只剩半张脸露在外面。
“够白了吧。”爻楝背着织娘们对竹涧挑挑眉,唇角的弧度满是不怀好意,“如今的你纯洁若盛天山雪莲。”
话毕他转头看向其他人,周身气质又化为那位矜贵温雅的大师兄,“谢各位,衣裳钱从我名下账目划。”
竹涧:“……”
纯洁的他消停了,再不消停爻楝指不定拿出什么非人手段来招呼他。
※
掌门每日晨必会在瀑布前高石台上舞剑,如若右长老辰朔不曾闭关也定会在一旁弹琴伴曲。
鱼鸟驻足聆听,林间百兽静寂,草叶潇潇和鸣。辰朔又奏出一高音后,缓缓收了曲,他微笑抬对莞月道:“爻楝来了。”
说罢他便看向来人,随即情不自禁地笑出声,“爻楝,你背后这位怎的方才深秋就如此怕冷。”
莞月收去剑锋,单手执之背于身后,她一身青色干练劲装,矫健灵敏地跃下高台,大步走到早已备好糕点的桌台前,直接就着茶壶嘴大口喝着茶。辰朔为她这不拘小节的动作眉心一皱,欲斥又不忍生气,“……莞月,你!”
“渴死了。”莞月毫不在意地背过身,一副看不见就听不着辰朔训斥的无赖样,她痛痛快快地解过渴才看向自己的大徒弟,“小楝,何事?”
“师尊,师叔,我来此是想烦请师尊大人为此人算一下身世。”爻楝拉出了身后的那颗白到晃眼的笋,莞月和辰朔同时望向竹涧的面容,后者很是好奇,而前者微微凝眉,她将剑搁在桌上,上前几步问道:“这位是?”
“一只剑妖,名为竹涧。”爻楝恭敬地沁头介绍道,而他身边的竹涧则倨傲地抬头直立,直视莞月和辰朔打量的视线,明明是在场最弱的那个,却摆出了天上地下我最大的架势。
莞月再问:“为何要算他身世?”
“昨日我探他记忆,看到了些许我处于失忆中和他相处的画面。”爻楝解释道:“但奇怪的是竹涧他也失忆了,我们都无从知晓当时那些事的缘由,他甚至不知自己来历,所以我想请师尊为他算身世,从而推测我们相遇的原因。”
“哦?看到了何画面?”爻楝受伤失忆一事一直是莞月心中的一根刺,这些年她无数次出岛探查,但就是遍寻不得当年到底生了什么。
爻楝先小心地瞥了眼竹涧,见他没有回答的意图才松口气道:“我与他共处一方雪山洞穴内。”
莞月等了会,见爻楝没有再说下去,惊讶道:“没了?”
“没了。”难道要将你徒如何强迫一把剑的过程细细道来吗?爻楝敛目道:“据竹涧言,时间长达三月之久,我只看了其中一日,其余还未曾用回影看过。”
辰朔闲适地喝了口茶,见莞月低吟思忖片刻后看向自己,微笑道:“为他算吧,不用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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