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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双行蹬上鞋子下床,茫然地推门,穿过厅堂出去。天人站在屋外,正吃一块儿酥皮的小点心,用右手虚虚托在下颌接着渣子。他回过头来,冲6双行笑笑,把自己没咬过的那半边点心掰下来,递给6双行。
6双行站在他身旁,两手捧着点心、也是香甜的味道。他见过叔父给妹子买点心,叔父和婶娘也只能拿手指沾点碎渣吃。天人慢慢道:“你要说多谢。”
6双行嗓子干涩,出的声音像是只淋雨的小猫,“多谢。”
天人听见这嗓音,愣了下,转身进屋去倒了杯清水出来,拿给6双行。漂亮的白瓷盏,自己的手一定很脏,6双行不敢接。那人把茶盏塞进他手里,又说:“我叫谢爵。”
6双行小心托着茶盏,睁大眼睛。他愣愣地看着谢爵,细声细气道:“小皇叔?”
天下怕是没人不知道他的大名。先皇幼弟、当今圣上的小叔,毅然放弃荣华富贵向山求法,如约带回了杀死画骨之术,救黎民倒悬。谢爵谢爵,辞官谢爵,皇子名讳除于史册,只记谢爵。
6双行不可置信,瞪大眼睛看着他。谢爵只是轻轻点头,应说:“嗯。”
他吃完了那块儿酥皮点心,背着手面朝远山。山顶上正在动工,不知修筑什么。一大一小静静吹了会儿冷风,谢爵蓦地温声说:“你是个孩子,但也可以为自己抉择。”说着,他冲6双行伸出右手,光天化日之下,他的皮肤渐渐化为半透明的、琉璃一般;玄黑莹润的骨色透出,似是墨玉削成。谢爵继续道:“我身上,有半具被画骨们称为喻王的骸骨。”
乍听得熟悉的名字,6双行不由也抬起自己的左手。
“左半面在你身上,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谢爵指了指山顶,口气道,“那里正在建一个叫作分骨顶的地方。”
“分骨顶?”6双行放下手,看向眼前人。谢爵再度点头,嘴角仍然带着浅浅的笑意,“往后,我会教更多人如何诛灭画骨。分骨顶就像府衙,专司画骨之事。不过我不是司郎——”
“什么叫司郎?”6双行傻傻问说。
“就是分骨顶的掌事人——”谢爵说到一半,6双行再问,“那你呢?”
谢爵愣了下,笑意浓了些,答道:“我是分骨顶的第一个骨差。”
这回6双行倒没问什么是骨差,只是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谢爵沉默片刻,半晌才说:“我赶到时,6家村伤亡惨重,逃掉的村人业已查过,并无你的亲眷。我会找个人家收留你,或者——”他摸了摸6双行的旋儿,“你可以留下来,做我的徒弟、做一名骨差。”
6双行大抵一直以来都是无家可归的。他看着谢爵,毫不犹豫便决议留下来,不是因为自己无家可归,只是想再抓住这个人的手。他想了想,果真伸手拉住了谢爵的衣袖。谢爵无甚反应,慢吞吞地问说:“你叫什么名字?”
6双行张口想答,却卡在了喉咙口,没有出声音。他好像在张嘴的瞬间忘记了自己姓甚名何,只得茫然地摇摇头。谢爵翻掌抓住他的手,领着他走到屋门口。他指指匾额,一字一字慢慢地念,“常悔斋。”
他把他领到矮几前,矮几上同样摊开了几册旧书。翻开那页似是看了无数次,微微有些卷角儿。谢爵的手指从墨字上抚过,“就当你姓6吧。”
他的手指停在两个小墨团上,念给6双行听,“真如。”
“显非虚妄,如谓如常。表无变易,谓此真实。于一切位,常如其性,故曰真如*。”谢爵说完了,眨眨眼睛看向他。6双行一句也听不懂,不过,他想自己是会懂的,师父会教给他。
6双行重重点头,谢爵拍拍他脑袋,“你还须得取个作为骨差的名字。”
“你可以自己起。”谢爵刚说罢,6双行立刻摇头。谢爵又笑,试探着问说:“……那,就叫双行吧。我祝你智悲双运,福慧双行。”
他将要起身,6双行不由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抓住了,他又愣住,想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什么叫削皮匠?”
谢爵不急作答,反而拾起握着谢爵的手在纸上认认真真写了三个字。他用右手点了点那三个字,“挟画骨。有一些生性善良的画骨,并不愿钻窍杀人取得皮囊维生,而是只使用死去之人、将死之人转赠的皮囊。削皮匠是画骨对这些画骨的蔑称,骨差只称呼他们为挟画骨,只要不害人,并不诛灭。”
6双行点头,努力把纸上三个墨团一一画记在心里。他抿了下嘴,嗓子又有点干涩,显出不安来,“师父……”
谢爵瞧着挺欣喜,弹了他额头一下,“别像个小猫似的说话,大声点。”他点了点自己耳廓,“有时候,我听不太见。”
恁时是安厚四十二年。那年除了6家村被画骨屠村前日下雪,整个夏天都出奇得热。6双行懵懂间记得自己从此往后名唤双行,是福慧双行的意思。还记得谢爵作为师父问他的第一个问题。
“若此世上,皮囊与白骨可以被拆分;皮不再是我的皮,骨亦不再是我的骨。”
“你将拿什么来认出我?”谢爵问的时候像是有些莫名的茫然与难过,这让年仅八岁的6双行隐约察觉到师父可能真的找不出答案。他认真地想了想,只是答说:“现在的我不知道。但你可以教给我,往后,我会告诉你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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