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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二与沐二夫人齐声尖叫,互相搂抱一处,抖了半日不见第二支箭飞来,这才惊魂莫定地取过箭,抖着手去解上头的布条,只十指僵硬,半天没解开,还是沐二夫人的奶娘胆大,解下布条递还给沐二。
沐二看罢,那真是邪火丛生,也不抖了,手脚也听使唤了,跟吃了一斤仙丹似得蹦起来,先一脚把翻倒的香炉踹得老远,吼道:“狗屁同胞,狗屁骨肉,欺我至此,大家一道死休,都别活了,别活了。”
沐二夫人看丈夫暴跳,一副哪吒闹海的架式,慌忙爬起来去追:“夫君,夫君,许有误会,许有歹人挑拨,夫君……夫君……”
沐二哪里会理她,脚踩万丈怒火,身去腾云驾雾。
正院厅堂前头摆着供案,各样鲜果法器,和尚、道士、尼姑身着法衣,摇法铃敲木鱼诵法经。佛音香烟之中,沐二电闪雷鸣地急奔出来,不等众人回神,手搭在法桌边缘,用力一起,将桌掀个底朝天,法器鲜果哐啷摔了一地,又抢过桃木剑,四面八方直刺竖劈,口内嚷道:“做屁个法事,拜屁个祖宗,拜死拜活,烧一船的纸烛,照旧不开眼,做了偏心鬼。”
和尚道士尼姑纷纷抱头鼠窜,众仆役眼瞪目突,不知晓沐二是了疯还是中了邪,忙连滚带爬跑去后院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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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二在侯府大闹天宫,沐安时一无所知,高高兴兴地揣着宝函去讨好心上人,又在京中做果脯蜜饯知名的丁阿婆店买了各样蜜饯装了一提篮,付钱待走,斜刺里杀出一个歪歪斜斜的醉汉,衣衫半敞,头上滑稽地顶了个草虫,踉跄地将沐安时撞倒在地。
沐安时大怒,揪了醉汉要打,又一摸自己袖口,宝函不翼而飞,敢情还是个偷。
醉汉抱着头,左躲右闪,嘴里胡嚷嚷着求饶,那只草虫趴他头顶,愣是没有掉。
沐安时急红了眼,怒道:“贼偷,将我宝函还来。”宝函不打紧,里头他誊写的诗才要紧。
醉汉左倒一下右倒一下,道:“还你还你,借来瞧瞧,哪个偷你?”他抖抖衣袖,臭气傍飞尘,呛得周遭看热闹要帮忙的人逃出一丈地,没三年老垢出不来这味。
“还来。”
醉汉掏了掏,掏出宝函往地上一丢,等沐安时弯腰捡起,再直起身,醉汉已不知去向。沐安时气得半死,又无可奈何,吹吹宝函上的灰尘,再打开来,那花笺叠的方胜竟已不在,里头却是一叠帕子,最上面压着一只草编的小乌龟,难为编龟的人,铜钱大不了多少的草龟,小尾巴小眼睛俱全。
沐安时又是骇怕又是惊疑,抖开一条帕子,看了看,眼前黑,身魂都不似自己的,人潮来去,几要厥倒。
作者有话说:
明天入V,小伙伴多多照顾啊,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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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罗织娘坐在廊下扶栏上,心不在焉地绣着一方手绢,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针,罗母过来瞧女儿这模样,生怕她戳到手,抚着她的背,心疼道:“娘的囡囡,这是受了什么委屈?”
罗织娘满腹心事,听到母亲的话,眼眶一热,伏在罗母膝上呜呜地哭。
她一哭,罗母更加担心了,连声问:“这是怎么了?是丫头不听话,还是你阿兄牛犟的脾气说了不中听的话?”
罗织娘只不肯说,哭了好一会,耳听罗母急躁起来,拉拉罗母的袖子,撒娇弄痴道:“阿兄不知怎的,只不肯与我说话。”
罗母将脸一沉,气道:“我就道是你阿兄左拐的脾气作,乖囡囡,娘去骂他。”
罗织娘道:“阿娘不要,我只想阿兄理我,不要和他争吵。”
“诶,你们亲兄妹骨肉的,一时斗气,哪里是争吵。”罗母笑着摸摸她的鬓,“你休担忧,娘替你去跟阿兄讲道理人情,不训他。”
罗织娘点点头,仍不放心:“阿娘千万别和阿兄大声。”
“不大声,不大声。”罗母安抚,又语重心长道。“你们兄妹就该两相亲厚,互相扶持,囡囡将后是要嫁高门的,爹和娘平头百姓,做不了你的倚仗,你阿兄却是有出息的,纵是博不来功名,却读书认字,有见识,能替你言语争声,囡囡啊,你二人可不能远了。”
罗织娘念及亲事,心生躁意,侯府实是她高攀,但她深情早已许人,一想要与沐安时过一生,愁肠百结,不喜便是不喜,实难欺骗自己心甘情愿。可这样的心意,能告诉哪个去?只恨自己命薄,出身低微,不堪与侯门嫡长匹配。
罗母看她低垂着头,以为说及婚事,女儿害羞,爱怜道:“心里头不舒坦,针线便撂开手,看看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檐下挂的鸟儿,还有女婿替你寻来的兔儿。”
罗织娘收起泪眼,轻浅一笑。
罗母哄罢女儿,又去罗隅那,见罗隅坐在窗前,神神道道地掷着几个龟壳,直看得心惊肉跳,生怕儿子跑去寻仙问道。
“这又卜的什么卦?”罗母道,“你读书人,成日摆弄这些。”
“不好的卦。”罗隅抬眼应道。
“你怎与你妹妹生了气?”罗母忧心道,“你这个当兄长的多担待一些。”
罗隅似笑非笑:“如何担待?母亲心里明镜似得,身入泥潭,早晚生乱,天下的聪明人,常自谦愚人,只有蠢人自以为多智。”
罗母道:“你这说得什么话,早些种种,咱们家自知不可攀,不也歇了心思?沐时与你妹妹,实是天有另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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