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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抱住的人虎躯一震,头顶传来讲话声:“……变丑了?”
我抬头看他,希望他现在可以亲我,但他没有,严肃地和我对视,大概是想要一个答案。
我左右端详,看他两只眼睛一个嘴巴,想到写诗的少年里,R的情人说他的额头很漂亮——那可是如同两个拳头合在一起的大奔头啊。
我撩起魏丞禹额前不太多的刘海,看他额头,应该不是大奔头。额头下的眉毛颜色偏深,形状有点锋利,所以不笑的时候偶尔觉得他不像好人。高中时,大家都会说童铭长得帅,但好像没人夸过魏丞禹。
但我觉得魏丞禹明明长得也挺帅的,莫非恋爱中确实“必然混入一些滑稽的夹杂物”。
我迟迟没有回答,魏丞禹问:“要想那么久啊?”
我赶紧说:“不丑啊。”
他不相信:“糊弄我吧,你就是喜欢那个……柏原崇的长相。”
“没有。”我说。魏丞禹抱着我,我的手臂环在他的肩膀上。既然他不主动,那我可以主动一点。我把嘴唇贴上去,重重地亲了他一下,外面突然敲门,蒋阿姨问:“要帮忙吗?”
我们赶紧松开对方,一人拎起一个箱子,手忙脚乱滚下去,把东西放进后备箱。车慢慢行驶出去,扭过头看到蒋阿姨站在门口目送我们。
开在路上,王叔闲来无事问:“听点什么?”魏丞禹说:“都可以。”于是王叔按了按多媒体,从上次断掉的地方重播放。正好一歌结束,下一开始。
我听到有些熟悉的旋律,忍不住侧过头小声问魏丞禹:“这是什么歌?”
“小田和正的,《突如其来的爱情》。”王叔听到了,说。
我拉了拉安全带,望窗外望去。艳阳高照,万里无云,又是崭的一天。
临近学校门口,马路上已经挤满了车,不断有人从车上下来,拿着许多行李箱和手提袋。
王叔说:“人蛮多的哟,估计没有停车的地方。”
我们又枯坐了十五分钟,车也在原地不动了这么久。魏丞禹耐不住,说:“我们先下去算了?”王叔应下,我们就下车绕去了后备箱,把各自的行李拿下来,魏丞禹只有一个行李箱,又替我拖了一个。
学校门口排了长长的队列,保安在队旁拿着喇叭:“身份证,录取通知书……”还有许多应该是学长学姐的年轻人,穿着不同颜色的院服站在门口举着牌子迎接生。
排队进入学校以后,负责的同学过来,问我们是哪个学院的,我答传播,魏丞禹答理学院,就有不同学院的志愿者带我们去寝室楼门口签到。
我住3号楼,魏丞禹住5号楼,正好是前后排。他把我的箱子还给我,嘱咐说:“你先自己理理,等会我过来帮你。”
我与两位穿着很时尚的学姐去三号楼报道,走在路上,其中一个问我:“你是本地的吗?”我说是,她们两个就笑了,另一个说:“怪不得东西这么少,前面有一个男生,住七楼,拿了一堆东西,他爸跟着他上下了三次楼梯。”
我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之后的四年要和三个室友一起度过。之前我的集体生活经历仅限于学农的住宿舍,但是上了大学以后就是要每天都和室友生活在一起了。
到了宿舍门口,我在宿管大伯的桌子上签到,沿着表格一行行扫视,几乎到最后一页,终于看到岑筱-7o12。我竟然也住七楼。签名的时候,大伯翻找我的钥匙。我看花名册上,一个宿舍住四个人,其中有一个已经签上了名字到了。
宿舍一楼不大的厅堆满了行李,许多家长陪同学生拿着箱子包裹上楼下楼,我握着钥匙,心中一片萧瑟。整个宿舍楼一共就七层,还没有楼梯。
两位学姐还没有走,站在角落,个子高一些的那位说帮我看着行李,我就道了谢先提一个箱子上去。
九月中还是暑气未消,楼梯间很闷热。路过每层楼,可以看见走廊站着许多家长,半开的寝室门里,学生正在整理清洁。楼梯上都是在运行李的人,原本在我前面还有几个上楼的同学,越到楼上越少。
我一个人拎着箱子抵达七楼,慢慢拖过走廊,走到7o12前。
门半合拢,里面有些许动静,我敲了敲门,再推开,看到正在床位旁边收拾的男生。
我努力地把箱子推进去——明明只有我们两个人,房间里却已经是一地的东西,从阳台一直排列到门口,一个大箱子是敞开的,还有两个立在旁边,除此以外还有三个蛇皮袋。
我没忍住看了一眼,打开的这个箱子全部都是书。
“哦哦……你好,室友?”正在弯腰的人站起来,一手抱了很多书,另一只手伸过来,我和他握手。
他说:“我叫冯玉成,汕头的。”
“我叫岑筱……本地的。”我回答。他就说:“哦,怪不得你东西这么少,就一个箱子?”
我说:“没有,还有一个在下面。”
我跑下楼把剩下的箱子拎了上来,拿出蒋阿姨给我准备好的抹布开始擦床位。宿舍布局是上床下桌,冯玉成是我的对床,他正不停往架子上放书,红楼梦,郁达夫,雷雨……
我没话找话:“你书好多啊。”按照我原本的习性,冯玉成不找我说话,那我也就不说了,但现在和魏丞禹呆久了,受到些许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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