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小脚女人（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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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仓皇地追出来，看到我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

「你看看她穿得像是什么东西，漏着白花花的大腿，简直不守妇道。」

「女孩子家家像个男人似的出去读书，不知道被多少男人摸过！」

「不过认识几个字就把男人勾引得魂不守舍！」

「这样的人就该被卖到勾栏里去！」

我只能低着头，不敢告诉夫人，其实我来到李家以后偷偷跟着账房的周先生学了写字，甚至学了对账，我也不敢说其实我很想解开小脚，也想穿上合身的新式旗袍。

可夫人并不是一个仁慈宽厚的人。

而我家远在扬州，弟弟上学，母亲又病重，夫人是我唯一的依靠。

5

我奉夫人的命，端着食盒来账房送桂花糕的时候，莉莉小姐也在。

她坐在窗边喝茶，和周先生探讨洋文。

阳光洒在周先生和莉莉小姐的身上有些刺眼。

「少夫人。」

周先生先看到我，有些惊讶：「少夫人今日怎么有时间过来？今日天气凉。」

「哇，这么香的糕点，不请我来一块儿吗？」

「请……请便……」

莉莉小姐外表文静，却是个极为热闹的人。

她能从糕点制作一直说到国外见闻，又从新式服装说回棉花种植。

我忍不住频频回头看她，看到她旗袍下面穿着白色高跟鞋光滑白皙的脚时，我悄悄将裙子往下拽了拽。

「莉莉小姐所见甚广，周某自愧不如，只是周某有句话憋在心中数日，不知当不当讲。」

「周先生既然这样说了那么便是当讲的。」

6

莉莉小姐打着扇子，目光在我和周先生之间流转。

我忽然感觉从心口升上来一股热气，蒸得我面颊烫。

「既然你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说出来，那便是最不该说出来的，有些东西难道非要放在台面上让大家难堪吗！」

我猛地转身，赫然看到了莉莉小姐刚才看的书下面藏着什么东西，有些像一台小巧的相机。

「周先生最该做的是管好你自己的账房，别让无关的人进来！」

我冷声警告完便跑了出去。

7

莉莉小姐绝对不是为了嫁李伯棠来的。

我躲在假山后面，心跳得厉害。

我触碰到了她的秘密，我怕她会杀了我。

「苏云月小姐。」娇俏的女声传来，「请问你是在假山后面吗？」

高跟鞋踩在石子路上的声音由远及近，我闭上双眼，深呼吸几口空气。

「我知道莉莉小姐很聪明，可是如果账房里的事传出去，你会死的！」

「如果您不是为了少爷而来，那就请您赶紧离开李家吧。」

我将后背紧贴在假山上，企图让它带给我一些支撑。

「谢谢苏小姐的夸赞，但是我觉得苏小姐比我要聪明得多。」

「真相之所以被称之为真相，是因为它是绝对不可能被掩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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