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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暗室里去世的那三個女孩,她們的屍檢報告出來了。」邢司南背對著他,「其中有一個女孩,名字的最後一個字……是麗。」
「……」楚白還沒來得及理解他這句話的意思,先輕車熟路地牽了牽嘴角,「是麼?那真的太遺憾了。」
話音剛落,邢司南驀地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他。
他們恰好處在走廊與大廳的拐角處,夏日的陽光穿過邢司南身後的玻璃門,光與影的反差勾勒出他流暢漂亮的輪廓線條,連垂下來的睫毛都纖毫畢現。
他凝視著楚白,目光像是透過那層虛有其表的皮囊,看到了一些更深層次的東西。
良久,邢司南忽然有些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楚白,你又不是有情緒調節障礙。我們正常人,不想笑的時候……是可以不笑的。」
「不是,」楚白失笑道,「你從哪看出來……」
他想說你從哪看出來我不想笑的,說了一半又戛然而止。他從小生長在一個扭曲的、病態的環境裡,即使後來回歸了社會,他的性格里仍然帶著磨滅不去的、非正常的烙印。
和正常人相比,他不太願意表露自己的情緒,也不知道人與人之間是怎樣相處的,所以一開始他成為了不被歡迎的人,所以他們管他叫怪胎。
後來楚白學聰明了,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無論面對什麼,無論他的真實想法是什麼,先對著別人笑兩下準是沒錯的。
久而久之就成了習慣,但他沒想到邢司南會看出來。
邢司南這個人,評價精準,眼光毒辣,而且還非常的……不識好歹。楚白有些煩躁地來回踱了兩步,他覺得邢司南但凡識相一點,都知道自己應該主動跳過這個話題。
但是邢司南的字典里似乎從來就沒有「識相」這兩個字。
楚白不高興地抿了抿嘴唇,淡淡道:「怎麼著?我下回笑之前,還得先給您打個報告是麼?」
「別曲解我的意思,我只是想說……」
「邢隊!」
……原來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人能比邢司南還不識相。楚白避開邢司南的目光,好奇地越過他的肩膀向外看去——自動玻璃門應聲而開,一個穿著制服的壯高身影裹挾著一身熱氣走了進來。
邢司南轉過身:「虞隊,你這是剛從醫院回來?」
「是啊。」虞濤走近了,才後知後覺地注意到邢司南身後還站了個楚白。正直的中年鋼鐵直男不疑有他:「你這是……在忙?有空嗎?一起去會議室開個案情分析的小會。」
「好。」邢司南往外走了幾步,又回過頭,「愣著幹什麼?跟上。」
楚白在心底深深地嘆了口氣:「來了。」
關於李宏宇和「玖號公館」的線索太繁多冗雜,光是各類證詞、口供、筆錄就整理了好幾籮筐。虞濤站在白板前,清了清嗓子:「這是關於『721玖號公館』系列案的案情研討會,就目前來看,該案案情明朗。至於我們未來的主要調查方向,我認為有兩個。」
「一,是確定『玖號公館』里還有哪些人參與過李宏宇的犯罪活動;二,是儘可能完善我們的證據鏈,讓所有犯罪分子都得到他們應有的懲罰。」
「還有一個問題。」蕭旭東舉手道,「吳昌平指認李宏宇是他的供貨商,我們帶著緝毒犬,以地毯式搜查的方式對整個『玖號公館』進行了搜查,但沒有找到任何毒品的下落。」
「對李宏宇的審訊工作進行的怎麼樣了?」
虞濤搖了搖頭,隔著桌子把筆錄丟給邢司南:「嘴巴硬的很,什麼都不肯說。他也知道,就他幹過的那些事兒,不是無期就是吃槍子。反正他這輩子肯定是白搭了,要是交代,搞不好會死的更快。」
邢司南翻了兩頁:「那就想辦法讓他開口。」
「沒那麼容易。能做出這些事的人,你還指望他有什麼人性?」虞濤嘆了口氣,「邢隊,你是沒見過他在裡面那個無賴樣兒,要不是現在是法治社會,我都想衝進去打他。」
「是啊。」蕭旭東作為審訊的旁觀者之一,提起來就恨的牙痒痒,「哎你說他被捕的時候怎麼不知道反抗兩下?這樣我還能名正言順地揍他一頓。」
邢司南淡淡道:「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沒有弱點。」
「欲望越明顯的人,弱點也就越明顯。」楚白翻著筆錄,「被捕後,李宏宇最初表現的很淡然,甚至可以說得上囂張。顯然他很自信,認為警方不可能找到他犯罪的證據。」
「事實也是。這麼多年來,警方窮盡一切辦法,但每次抓到的卻都只是他手下幾條不痛不癢的小魚小蝦,沒有真正觸及到他的根本。」
他這麼直白地把這句話說出來,虞濤的臉上有些掛不住,咳嗽了一聲:「李宏宇從來不自己親自動手,而是交代手下人去做,一旦警方有所突破,他就立刻斷尾求生。」
「七月二十二日早上李宏宇被捕後,警方立刻對他展開了審訊,從對話中也可以看出,李宏宇對被捕這件事是很不以為然的。」楚白指著一段筆錄,「然而,七月二十三日,在警方發現了『玖號公館』的密室後,李宏宇的態度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按照筆錄里的記錄,李宏宇先是難以置信,然後開始發抖,冷汗不斷從他的額頭滑落……因為他知道,『玖號公館』的密室被發現,對於他來說意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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