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荔园阴戏(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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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园是一座戏坊,在这禹城很是有名。阴戏,顾名思义,便是唱与亡者的戏,开场前戏台上会布置好纸扎的灵厝作为道具,待戏唱完后这些灵厝便会全部烧掉,以寄怀思。荔园今日也很热闹,因是阴戏,今日的荔园是不收钱看戏的。
査宛儿与灵犀找了个位子听戏,老实说这些咿咿呀呀的査宛儿是不大听的懂的,幼时家里的夫人偶尔也会请戏班子来府里唱堂会,可她那时候太小了,时逾经年,那些对她来说已经太遥远了……倒是灵犀也不知是真听懂了还是怎的,跟着曲调子摇头晃脑的呢喃着。她偷偷瞄了灵犀几眼,低低的笑起来。
不远处的月无异就着朦胧月光与影影绰绰的烛光看着査宛儿,甫二人一入园他就注意到了,他倒不是刻意跟着査宛儿来的禹城,他是来禹城上香的。月无异手下有一名副将不久前去了,重伤退伍后熬了三年终究是熬到了头。
月无异看回台上的阴戏,唱的正是一出林富出征。讲的是一个叫林富的厨子,从一个胆小怕事的市井之人在国破家亡面前最终选择握起长刀奔赴战场保家卫国的故事。战争何其残酷,月无异默默无声的想,战争是没有正义可说的,唯有杀戮。
“小师叔你瞧,那些灵厝可真好看呀,不过…为何看着背面却露着竹架的?”灵犀歪着脑袋出疑问。査宛儿愣了愣,各地习俗不同,这倒确实问倒她了……她半晌没能答出来。
“灵厝不论扎的多精致漂亮,背后都是空的,这叫作‘有前无后’,其意便是往事已矣,让活着的人都不要回头,要朝前看。”清清冷冷的男声从一旁传来,査宛儿寻着声抬头,看见了眼神露着些迷惘的月无异。他声音很轻,但査宛儿却听得清楚。“朝前看……不要回头么…”逝者已矣,着实不必再回头。灵犀瞪大眼睛,“原来有这样的说法!多谢公子解答!”月无异回过神朝二人点头笑了笑,“灵姑娘客气了。”
灵犀噎了噎,“公子认得我?”月无异大大方方的走近了两步,“在下月无异,前些时日灵山翁大寿也曾到场祝贺。”灵犀了然,“原是如此,寿宴人多若有照顾不周之处还望月公子海涵。”月无异轻轻摇头,“黔灵山庄安排的很是妥帖,姑娘客气了。”査宛儿略微歪着脑袋看月无异的笑脸,待二人寒暄完她才冷冷开口道,“你跟踪我?”
月无异僵硬片刻,随后才道,“姑娘误会了,在下来禹城实为祭奠故人。”査宛儿半信半疑的蹙眉,很是有些严肃,月无异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没骗你,我真的是来祭奠故人的。”他指了指西南方,“阜南坊有一户姓余的人家,那家的丈夫曾是我手下先锋,前些日子去了。”月无异没想隐瞒自己的身份,因着他也知道了面前这位姑娘的身份。
山道遇袭那日一别后他便去调查了,当日他曾见过她的剑,也看出风满楼的杀手很是忌惮那把剑。由此入手,很快便得知了那柄剑便是业山派祖师爷传下来的寒江雪,而它如今的主人正是小业山广宁真人座下第三弟子査宛儿。与顾晏池不同,自从三年前娘子关大败,月无异已经回到了京都任职,这几年无战事,他也趁机做了很多旁的事。如今他的间人遍布四国,要查一个身份独特的姑娘,太容易了。
査宛儿听罢没有再问下去,她低头轻声道,“节哀。”月无异本以为她还会多质疑两句,不想却等来一句节哀,他淡淡的笑了,“死在战场上才是每个人将士的荣耀。”这一笑有些凄凉,査宛儿默了默,可这余家郎君却是死在禹城的啊。
台上的戏渐渐歇了,月无异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要出庄了,二位可还要看看?”灵犀倒是很有些兴趣,她还从未见过这些于是看向了査宛儿,“小师叔…?”査宛儿点点头,“去看看吧,咱们修行的先得看得清人间事后才看得见自己修行之道。”月无异一招手,随后便对身边的侍从悄声吩咐了些什么。其后才对査宛儿与灵犀道,“不知在下可否与二位同行?我恰好有一桩事想请二位帮忙。”査宛儿与灵犀对视一眼,然后率先点了头。
三人跟着出庄的人群缓缓向中口桥走,阴戏台上的灵厝都要运往河边焚烧,这便是元食节最后的仪式了。出庄的队伍中打头的便是带着纸扎人头的舞者,他们跳着蹦着顶着纸扎,其后便是吹奏这祭司曲的乐人,而乐人的身后便跟着城中的百姓。三人走在人群中,手中亦都提了祈愿的河灯。
“你方才说有事想让我们帮忙,是何事?”査宛儿没了之前的不快,迅的进入了正题。月无异踱着步子,缓缓开口,“姑娘可曾去过安溪?我近日收到消息,安溪出现了一只妖魔,很是有些棘手。”査宛儿挑了挑眉,“如何个棘手?”
“半个多月前城中出现了一只邪祟,来去无踪,每回只在夜里现身也无甚征兆…受害者眼珠被剜去,一击毙命,再无其余伤痕。最离奇的是,目前从未有人见过那邪祟的模样。”月无异回忆这信中的描述。
灵犀顿了脚步,“安溪?。。。。。。。地方上若是闹了妖魔,当地应天昉的天师自会处理,若是处理不了也会向州府禀报,再不济还有京都的祭国司,棘手的案子业山派也会收到消息……可我与小师叔此番下山并未有所听闻。不知月公子是如何得知的?”
月无异低了低头随后才道,“此事生不足半月,我在安溪有些人手,有何消息自然是比走官信要快上许多。从传信上看,安溪已经折了几名天师了。”月无异顿了顿,“想来再过些日子许是便要上报州府或者祭国司了。”
査宛儿停下脚步低头想了想,是了,现今的传信实在缓慢,一地若是出事先会由当地的天师接管,若是情况严峻这消息便会被送往省府天师处,再由省府处理,若是连省府也处理不了便会将事件上报祭国司与业山派,这样一来少说也要月余。査宛儿呼出口浊气,通讯符若是能普及,那么将会大大加快处理的效率。如今出事不过半月,她们没收到消息是正常的,但是既然有天师殉职,她确实当去看一看,“安溪离禹城不算远,我们与你走一趟。”
“小师叔,那落霞城…?”灵犀拉拉査宛儿的袖子有些迟疑。査宛儿拍拍她的手笑了笑,“左右耽误不了太久,落霞城之事没有那样紧迫。”灵犀有些不解,“不紧迫?那为何师父还让小师叔亲自跑一趟啊?”
査宛儿摊摊手,“情形是不紧迫,但那人确实有些棘手,掌门师兄怕小辈的弟子镇不住场子罢了。”灵犀捂嘴笑了笑,“镇场子的事儿确实没有比小师叔更合适的了。”査宛儿轻轻瞪了灵犀一眼。月无异见二人形状也跟着低头轻轻笑了。
三人随着人潮来到了河边,又一道将河灯点了放下水去。趁着灵犀放河灯的间隙,月无异悄悄拉住了査宛儿,“说完安溪的事,在下还有一事想托与姑娘,还请姑娘行个方便。”査宛儿抬眼看向月无异,好整以待的挑了挑眉。月无异低声一笑,“那道符纸……”
“你若那般想要……便来抢好了。”査宛儿笑的有些张扬,随后看了看放完河灯的灵犀,“阴戏也瞧了,河灯也放了。回去吧,明日一早我们赶往安溪。”
第二日一早月无异与霍青山便等在了客栈的前厅,査宛儿与灵犀一下楼就瞧见了二人。霍青山率先起身抱拳,“査姑娘,灵姑娘。”月无异也跟着起身点了点头,“二位昨夜休息的可好?”灵犀活动了一下脖子,“别的都还行,就是这虞枕着实叫我伤脑筋。”査宛儿跟在灵犀身后捏了捏她的脖子,“虞枕何其无辜,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灵犀缩着脖子吐了吐舌头,赶忙对着眼前二人抱拳行礼“月公子安好,这位…”
霍青山爽朗一笑,“在下断水流霍青山。”灵犀灿然一笑,“霍公子安。”霍青山赶忙推辞,“当不起公子二字。”査宛儿走到二人近前,先是看了一眼霍青山,随后目光转到了月无异脸上,嘴角轻扬了一下,“看来月公子已经查到我是谁了。”
月无异一边随着众人落座,一边为査宛儿倒了杯茶,“査姑娘威名远扬何须在下刻意调查。”査宛儿接过杯子抿了一口心道这人真是一句真话也没有啊。不过这输人不输阵,他是聪明人,自己也不是傻子。“我倒是有些好奇,云中君不好好在银谷关待着,怎的管起安溪的妖魔来了。”
灵犀不知二人打什么机锋,但是云中君的名号她是知道的,三年前南洋进犯连斩三城,夏老将军死守娘子关最终战死在城门下,好在最后云中君的援军还是赶到了,守住了娘子关,那一战西梁死了五万将士。她有些恍惚,坐在自己面前温和浅笑的翩翩佳公子竟然就是云中君。査宛儿与月无异正在默默斗法,谁知灵犀噌的一下突然站起身,随后郑重抱拳道,“见过云中君!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月无异与査宛儿被灵犀吓得一个机灵,灵犀看着几人有些错愕的模样赶忙解释,“我祖父祖母相识于战场,从小我就听他们讲过很多战场上的故事,是以对阵前的将士很是钦佩……”月无异怔愣片刻后起身,随之也端端正正的回了一礼,“不敢当,在下幼时也曾听父亲讲过当年博阳公主与灵山翁的事迹,心中拜服的很。”
査宛儿叫二人这般模样弄得也没了与月无异计较的心思,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想着,如他们这样的人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不论是上阵杀敌,还是除魔卫道,为的不过是普通百姓能有安稳的日子。只是……这安稳日子又还能过多久呢。
“快些用饭吧,今日还要赶路呢。”査宛儿声音也放的轻柔了不少,四人一道用早饭都不再多言。席间四人各有自己的心思,灵犀内心在万马奔腾,老天爷啊,活的云中君!活的大将军!活的!本人!月无异想着,纸符呢纸符呢纸符呢?她究竟将纸符藏哪儿了呢?
査宛儿心思七拐八绕的,月无异不守边关跑黔灵山庄找什么纸符?不对,他怎么知道纸符的事儿的?啊,还有这个霍青山,断水流不是修行世家么?怎么跑去给云中侯当马仔了?嗯?马仔能跟家主同桌用饭吗?这饭可真难吃啊,比业山派的老厨子黎叔做的也不遑多让啊……而霍青山此时呢,一边吃饭一边放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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