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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羲洲目光坚定。其中信念感,莫名感染了沈知禾。
她抿着唇,放下手里的东西。她垂着眸子,鼻头小幅度地耸动,声音细细轻轻:“但是我有点怕。”
下午其实也有在把上午的事情重复盘。联系6羲洲说的那些话,沈知禾产生了一种极为隐蔽的危机感。
那是对于未知结果的直觉。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面对了6羲洲。
男人蹲下来,语气温和:“在怕什么?”
沈知禾摇了摇头。
怕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怕立而后破。
怕,鳏,寡,孤,独。
她不知道朝廷局势,也不知道形态变化。她不知道6羲洲为了杀死太子,都做了些什么,更不知道朝中到底谁是他的盟友。
他好像孑然一身,又好像左右逢源。
充斥着绝对的理性。
那些沈知禾未曾见过的东西,被他一点一点构建,成桥成路,成梯成云,通往最终的目标。
这极强的信念感,沈知禾只在6羲洲身上看见过。
她无法形容,只觉得在那种喜悦里,还带着一小部分,但极为重要的恐惧。
等女子重抬起头时,目光也恢复了平静。
语气同样如是:“6羲洲。”
字字分明喊了他的全名。
这让6羲洲心脏轻滞,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他听见自己的夫人说道:“我这一生,前十七年,被保护得太好了。”
“我父亲沈庭居,是赫赫有名的异姓侯。以累累战功闻于世。前半生功绩,乃本朝之。
“他青年时幼稚,刻板,迂腐,愚忠,愚孝,耿直,倔强,不可一世。到了年老,才逐渐有了力不从心的随和与无奈。
“而我娘,锐利,强势,骄傲,锋芒毕露,不苟一笑。
“这二人有一共同点。
“爱我。”
沈知禾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像是在叙述一个和自己并不相关的故事一般,语气平缓,没有丝毫的情绪。
甚至,那双总是映着灯火的瞳孔,都漆黑一片。
只是下意识地,她微扬脑袋,散出骨子里的骄傲。
她看着6羲洲,看着男人在家穿着那一身黑色长衣。他为了舒服,也松开了髻。于是墨色的长披在肩上。在黑暗里,仿佛将整个身体都包裹了起来。
“我从小娇生惯养。我父亲成了异姓侯之后,看起来好像和和善善,但是对我最为严厉。但凡我有一点儿行为不合他意的地方,便会对我用以家法。
“我母亲看着极为强势,但是却总会拦着我父亲,溺爱我。一严一慈。更别说那时我便被封了郡主。
“于是我自小就没接触过不好的东西。我父母让我向善,让我向好。他们从不给我撞南墙的机会。让我可以不顾后果地依托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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