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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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双双手里的笔落在桌子上呐呐地说:“我第一次看宋老师脸色这么差。”
当着人面把他儿子骂成那样何均铭也有点心虚,耷拉着脑袋坐在位子上末了把战火引向谈遇:“我说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彤彤被欺负了你就这么冷淡。”
谈遇朝余彤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好笑地道:“你看她像是会被欺负的样子吗?”
“再说了。”谈遇拿笔在桌上点了两下声音冷了几分,“光骂有什么用。”
上课铃响了,跟下去看热闹的人回来说宋轶在三班门口把宋怀信骂了个狗血淋头,完了还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表示没见过宋老师这样。
余彤想了想放下笔往教室外走,下了楼远远的就能看到宋轶父子两人在走廊里僵持着。
宋怀信没骨头一样靠着墙,校服松垮地套在身上配上那头卷毛格外不伦不类。
他好像一点也不在意亲爹让他大庭广众之下颜面尽失,说的话也不像样:“呦,宋老师,您这多少年不管我了,今天想起来您是我爸了?”
“宋怀信!”宋轶铁青着脸吼了一声。
宋怀信浑不在意地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语调惋惜:“我告诉您,晚啦。您儿子现在就这样,您要不想认也可以,我马上改跟我妈姓。”
他话没说完宋轶就一巴掌打了上去,“啪”的一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清脆。
宋怀信不在意地偏了偏头,舌头顶着生疼的脸颊,冷笑一声说:“打得好。”他伸手指着自己的另一边脸,“再打,往这儿打。”
余彤没再往前走绕了另一条路去办公室找何璐,何璐听了情况扔下一句“你先回教室”就匆匆忙忙就往外走。余彤也不着急,靠在阳台上眺望着不远处的操场,闭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身后有人问:“不高兴?”
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余彤睁开眼睛仍旧看着操场的方向,“你怎么来了?”
谈遇对她现在这幅浑身带了刺的样子见怪不怪,“担心你又躲起来哭,所以跟过来看看。”
这个“又”字显然意有所指,余彤哼了一声听他又问:“刚才有没有吃亏?”
余彤瞥了他一眼反问:“不是说我不像是会被欺负的样子么?”
谈遇挑眉没有回答,过了一会才缓缓道:“如果是以前的余彤,一定是要一拳头打过去才解气的。”
这是重逢以来他第一次说起以前,余彤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心漏跳了半拍,她装作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探究,笑了笑说:“一拳头打上去谁给我善后啊,人总要长大的你说是不是?”
有静了一会儿,谈遇道:“彤彤,那天早上我就问过你这些年发生过什么,十岁已经是一个不小的年纪了,我不相信一个人的性格可以在七年里发生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盯着余彤看,似乎是在等她的回答或者解释。
余彤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捏紧了校服下摆,沉默几分钟后她不答反问:“我听说当初星探同时看上了你和殊同。”
谈遇不知道她为什么把话题转到这上面,但还是点点头解释道:“我没去。”
“那如果你去了呢?”余彤又问。
谈遇轻轻“嗯?”的一声,微微蹙眉等着她的下文。
余彤转过头去直视着他,“那你也还是那个谈遇。”
这几句话别人听起来或许一头雾水谈遇却听明白了,当年胡同里的四个孩子,或许际遇各有不同,漫长的岁月里性格也不会一成不变,但只要他们的情谊还在,其他的又有什么重要?
谈遇一下子觉得自己有理又没理,他按了按太阳穴换了个问题:“为什么不辞而别?”
余彤盯着楼下晒得透光的树叶,声音闷闷的:“我也不知道我要走。”
那年去长沙也是夏天,暑假快结束的时候,胡同里到处是恼人的知了声,她在睡梦中被塞上车,醒过来已经在嘈杂的火车车厢里。父母一合计才知道谁也没和女儿说,她那时候贪玩不着家也压根没注意到妈妈每天都在收拾行李。
谈遇也知道她当年是有多迷糊,叹了口气又问:“后来呢,后来为什么也了无音讯。”
后来?余彤的眼神暗了暗。
刚到长沙的时候她们不住在军区大院,爸爸出任务去了家里只有妈妈一个人忙里忙外,那几天她闹腾地厉害,妈妈只好先找人给家里通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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