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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接连数日,饭菜放得都快馊了,也不见媳妇夹上一筷子。
这样一来,大伙不禁慌了神。趁媳妇不在的时候,就有人在私底下嘀咕,说这孩子不是有什么毛病吧,这么多天粒米未进,搁正常人,早饿死几个来回了。
这种推测一提出来,马上有人随声附和。家里人讨论来讨论去,觉得除了生病以外,还真没有什么别的可能了。从此,大伙儿不仅看媳妇的眼神有些异样,就是对石绍孔,也跟以前不同了——充满了怜悯与同情。
能不同情吗,别看这两人现在感情不错,说不上什么时候,媳妇一命呜呼,绍孔就得打光棍。
一个鳏夫,又穷,谁还肯嫁给他呢?
没想到,这么过了差不多有一年,媳妇虽然一直水米不进,肤色却是越来越好,脸上白里透红,滑嫩无比,精神头也丝毫不减,样子比刚嫁过来的时候还要好看几分。
有道是一样米养百样人,这不吃米的,却比吃米的还要精神。岂非咄咄怪事?
怪事看久了,也就习以为常了。除了这一点以外,媳妇在其他方面都很正常,慢慢的,大家也就忘了这个碴口了。
要说,这也得多亏那个时候科学不达,人们猎奇心理也不象现代人这么强,要不然,还不得给抓去当成做实验的小白鼠,再不济,让朝廷某台的《走出科学》栏目知道了,胡乱拍上一通,再胡乱解释一阵,什么问题解决不了不说,让记者闻着味跑来了,整天端着长枪短炮堵在门口,连下地干活都成问题,这一大家子人可怎么活呀!
呵呵,又扯远了,再扯回来。
一年之后,这媳妇生了一个大胖小子,石氏添丁进口,从上到下,都笑得合不拢嘴。
媳妇是个勤快人,照看孩子,侍奉公婆,伺候丈夫之外,又是打水,又是舂米,夜里还就着暗弱的灯火,缝缝补补,纺线织布,里里外外,忙个不停。
恍若一弹指的功夫,三十多年过去了。媳妇除了茶饭不思以外,似乎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要说一点异常没有,也不是很客观。据石绍孔说,他媳妇白天体温很正常,夜晚入睡之后,就浑身冰冷,只有胸口有一丝热气。早晨的时候,一定要不停地拍打她的鼻孔,才能够醒来,否则就一天一天睡不醒。所以,石绍孔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拧他媳妇的鼻子&he11ip;&he11ip;
有好事之徒问当事人本人对生在她身上的种种异常有什么感想。
媳妇迟疑了半晌,回答道:
&1dquo;我在别的地方另有一个家,家资富厚,丰衣足食&he11ip;&he11ip;”
这人听了,大为惊诧,心说别看这媳妇平日里人前人后那么贤淑,原来还是个二婚!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还隐藏得挺深,我怎么没听石绍孔说起这事呢!
媳妇接着道:&1dquo;现在这个世界,不过是在我的梦中罢了!你何曾见过梦中人天天吃喝呢!”
这人听了,张大嘴巴,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短短的几句话,就使这个庸常的妇人,上升到了哲学家的高度。
《庄子。齐物论》中的一段话,似可以做为这个故事的一个注脚:
&1dquo;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翻译过来就是,庄子有一天梦见自己变成蝴蝶,上下翩飞,自在适意,并不知道自己是庄周。醒来的时候,才现自己僵卧在床上,原来还是庄周。问题随之产生,究竟是庄周梦见自己化为蝴蝶呢,还是蝴蝶梦见自己化作庄周?
这是庄子提出的一个著名的哲学论点,他认为现实与虚幻,不过在一念之间。而人,并不能真切地分辨这两者之间的差别。
所以,也许,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不过是一个老妇的梦而已!
当然,你也可以这样理解,这妇人看上去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实际上,心里对这种看不到边的劳苦生活未必没有怨。
我们都希望梦想照进现实。
女子,尤其是颇有些姿色的女子,在未嫁之前,对自己未来的生活,总是有一些美好的期盼与怀想的。就像现代的灰姑娘,总幻想蹬上水晶鞋,坐上南瓜车,成为人人艳羡的仙蒂瑞拉,去赶那场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舞会一样,没有人不希望自己以后的日子过得风生水起,衣食丰的。可是,残酷的现实往往劈面给人一个耳光,让你从梦中惊醒。让你,打起精神来面对。
也有那些执意不肯醒来的,于是,她们把自己的梦想,当作现实;而现实,在她看来,不过是在梦中罢了。这样想着,梦着,日子,会不会好过一些?
她这样想了,做了,而且效果颇佳,至少,她可以不对那并不十分合意的夫婿,对这如同蚂蚁一般劳碌的生活抱怨,她可以对这样的生活安之若素,因为,在她看来,所有的这一切,不过是梦,而已!
而在梦的另一端,她想要的一切,都能够实现&he11ip;&he11ip;
由于这妇人身上呈现出种种异状,所有还有另外一种解释。
这女子,实际上并不是人。——呵呵,别怕,她也不是鬼。
因为原文的描写某些地方太像我用的这台电脑了,所以,忽奇想:从已经表现出来的症状来看,石氏之妇更象是某种智能生物制造的机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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