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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后,久生似乎真的离开了东京。一想到她究竟投入多少心思在自己幻想中的「冰沼家杀人事件」,亚利夫这位扮演的华生就觉得她非常不可靠。
9 在井底下
「今晚很冷,想喝杯热葡萄酒吗?」
红司随兴地穿着砖红色夹克、双手插在长裤口袋,走进起居室。一现亚利夫在里面,便客气地打招呼,坐进暖桌内。当然,他拿过来的只有红茶,没有葡萄酒。
与专攻数学的苍司相反,红司是藉早稻田派的杂志《诗世纪》,沿袭诗人日夏耿之介的风格创作的文学青年,但两人毕竟是年纪相差不到一岁的兄弟,像这样并坐,便能觉他们无论是身高或体格都极端酷似。不过,若说苍司的个性有如湖水,那红司应该就是火山了。红司因为长年的心脏毛病使得脸色异样苍白,却不知何故,只有嘴唇非常红润,导致眉眼更显浓黑,感觉就是个性格火爆的人。
亚利夫在冰沼家出入已将近十天,虽然获得红司心脏不好、耳朵有毛病、与橙二郎交恶之类的资讯,但关于那个流氓的消息,却仍一无所获,而且红司本人也没有他在「阿拉比克」见到的那些人特有的阴柔姿态,只是听说他有强烈的洁癖,就连吟作老人也不能碰他的贴身衣物,每次都是他自己随手丢进洗衣机洗好,从这一点看来,他似乎确实有那方面的倾向。
算算时间,久生也快回来了,所以亚利夫很希望能在今晚打探清楚流氓的事,但暖桌旁不但有苍司,还有带参考书进来准备考试却又不时打盹的阿蓝,让他根本无法贸然提出这个问题,如果像久生说的,从红司的猎奇嗜好切入,对方会有什么反应,他根本无法预料。亚利夫凝望红司垂覆额际的碍眼黑,淡淡地开口:
「这里二楼的房间相当特别,我记得爱伦坡的小说中也出现过这种房间。」
「没错,是〈红死病的面具〉。」红司立刻接腔,「我们并非刻意模仿,只是依每个人的名字进行装潢,不知不觉就变成这样了,而且这篇小说里的『红死病』是从东侧依序穿越蓝色、紫色、绿色、橙色、白色、紫罗兰色、黑色等房间,我们家则不一样,这都是因为叔叔那家伙做了奇怪的事,才会无法分辨。」红司屈指说明家里的蓝色房间也是朝东,「虽然目前书库仍保持紫色装潢,但以前就连书房都是依家父的名字布置成紫色典雅的房间,后来被橙二郎叔叔占用,又看哥哥人好,硬是将房间的装潢整个变成绿色,所以那两人一起可算成绿色与橙色两个房间,阿蓝的房间则是紫罗兰色,结果就是,我们家没有〈红死病的面具〉里的白色与黑色房间。」
「可是小说里也没有红哥的红色房间。」阿蓝以困倦的声音从中打岔,视线仍停在翻开的参考书上,「如果红哥的房间改成白色的房间就刚刚好了。」
「即使这样,还是缺少最重要的黑色房间。」说着孩子气的话语之时,红司的心情似乎愈来愈好,而且好像将亚利夫当成同好,「光田先生好像也很喜欢推理小说。」
「嗯,还算喜欢吧!」
亚利夫回答得暧昧,但红司丝毫不介意。
「不论怎么说,爱伦坡的推理小说是经典中的经典,如果要选出一部代表作,应该还是〈红死病的面具〉,再来是〈亚夏家的崩塌〉。前阵子近代美术馆的映像典藏室刚播映过法国导演艾普斯坦根据原作改拍的〈亚夏家的崩塌〉,你看过吗?」
「你该去剪头了。」一直沉默不语的苍司频频看向弟弟垂覆额前的头,打岔道。
「你好烦,别管我。」红司头出不回,准备继续谈论电影的话题。
「提到这些东西,你的答案永远都一样。」苍司却泼他冷水,「爱伦坡的三大杰作就是〈红死病的面具〉、〈亚夏家的崩塌〉与〈乌鸦〉。不论问几次,你都是相同答案,简直酷似那只大乌鸦。」
「什么叫酷似?」红司不满地说。
「不是酷似大乌鸦。」此时阿蓝又像说梦话似地道,「红哥是酷似大乌鸦遇到的那个学生,『总是作着人们梦不到的梦』,对吧?光田先生。」
「什么?」
当时很不巧地,我正好忘记〈乌鸦〉是爱伦坡的代表诗作,所以完全不懂什么酷似什么,而且看这情形。今晚大概也问不出有关流氓的事了,只好死心地准备离开。
「现在几点了&he11ip;&he11ip;糟了,已经十点半了!」
看了一眼苍司递过来的腕表,我慌张地想站起,却被阿蓝制止。
「苍哥的表总停在十点三十九分,时间还早。」
「没错,你再多留一会儿吧!」苍司急忙收回腕表、亲切地说。
「这是正确的时间。」红司递出自己的表,歪着脖子,反过来看表面。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将表反着戴,接着。他便一脸担心地脱下表,放在耳旁摇动,「我的表也坏了,停在六点。」
「苍司,你是故意将表停下来的吗?」亚利夫疑惑地问。
「不是,它本来就不会动了。」苍司显得很不好意思,「不过,在这里不需要知道时间,这里就像古井底部,什么都停滞不动,时间并非缓缓流逝,而是沉积在此。」
「十点三十九分是洞爷丸号沉没的时间。」红司忽然贴近亚利夫耳边低语,不给他震惊的机会,旋即又刻意大声说,「我来告诉你『的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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