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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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忽然见林明慧满面通红,仿佛是个极气愤的模样,敏丽慌忙哄着说:“好了好了,你别气,我不说了就是了……我并没有如何,只是景深哥哥既然记着我,买东西送给我,我岂有不收之礼?不过是这样而已,并没有别的。”
林明慧打量敏丽的样子,疑心她是喜欢凌景深的……一时又惊又急,她张了张口,极想说凌景深也曾送过她这花儿,但是却又怎么说呢?说出来之后又会如何?何况凌景深还对她做了些绝不能宣之于口的事……
林明慧想来想去,只是气得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应怀真背对着她们两个,隐隐约约听到了三言两语,知道两人在为凌景深叽咕。
应怀真默默不语,只是拿着火钳子拨弄那炭,红彤彤地炭在炉子里忽闪忽闪地,好像是个人一口一口地呼吸,应怀真眼前却出现令人几乎窒息的一幕:
白幡飘扬,低低啜泣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而那个人一身缟素,背对着她,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她身旁一个丫鬟带着哭腔,小声说:“这可如何是好,小公子已经三天三夜不曾离开,饭也不曾吃一口,水也不曾喝,任是谁劝也不听……”
应怀真的泪刷地涌了上来,只是盯着那道背影,看着那挺直如冰的脊背,知道他心里此刻必然是极难过的,她想劝他休要太过悲伤,不管如何,还有她在,他须得保重身子才好。
于是不顾一切地跑上前去,唤道:“凌绝……”
凌绝并不看她,只是死死地盯着面前那个牌位,应怀真看见他的脸如雪一样,毫无血色,但双眼却偏极红,仿佛哭出来的泪都是带着血的。
那一刻,应怀真仿佛能感同身受,她能真切地体会到此刻凌绝那种摧心折肝般的痛楚,泪不由自主地模糊了双眼,应怀真伸手,试着去拉他的胳膊:“凌绝……”
不料才一碰到他的手臂,凌绝用力一挥手,竟把应怀真猛地撇到旁边去了,她猝不及防,倒在地上,半边身子摔得生疼,几个丫鬟吓得乱跑上来,忙把她扶住。
应怀真忍着痛,却仍又惊又怜地看着凌绝,却见他仍是一眼也不看她,只是死死地盯着前方那个牌位,顷刻,才冷冷地说:“你走开。”
那时候应怀真以为是他伤心欲绝之故,故而才那样对自己。
所以回头后,她还特意叮嘱了随行的丫鬟不许把此事告诉应兰风……毕竟是她偷偷跑出来看望他的。
那一摔,她的肩膀都青紫了,伺候的嬷嬷无意中看见,应怀真只辩称是自己不留神摔了一跤,叫不许声张。
应怀真无法忘却凌绝跪在灵堂上的样子,那时候她曾想:不管做什么都好,只要不让他这样伤心,那无论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可不管如何,都不能让那个人活过来了,而这偏偏正是凌绝所想要的。
应怀真被丫鬟们扶着离开,她仍是看着凌绝,而他仍是看着牌位上的那几个字:凌景深……
黑底白字,触目惊心。
是的,在他们成亲之前,凌景深已经过世了。
起初不知他的死因如何……应怀真打听过,众口一词地说是急病。
思绪起伏,耳畔又听敏丽低低地笑说:“你就别管我了,还是管管你自己罢了。”
林明慧哼道:“你且笑罢了,你只不要说我没有提醒过你……要知道,世上可没有卖后悔药的。”
敏丽道:“什么后悔药,我要那劳什子做什么呢。”
应怀真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幸好靠着火,很快便又干了。
屈指算来,距离前世凌景深过世……算来还有不到三年的时间。
忽然有人轻轻板住她的肩头,低声笑语:“傻丫头,对着炉火发什么呆?瞧你……脸儿都热烘烘的了,这样再跑出去,保管就跟林姐姐一样病倒了。”
原来是敏丽过来了,轻轻地把应怀真扶起来,让她仍回原来的榻上坐了。
应怀真看着敏丽温柔的脸,想到方才记忆的那些场景,心中仍是不由有些难受:若真的凌景深三年后会死,那这世上除了凌绝,又要多一个伤心欲绝之人了。
下午时候,应怀真乘车回到府内,才进屋里,就见李贤淑满面春风地自外头回来,笑道:“总算是万事大吉,天下太平了。”
丫鬟来帮应怀真把斗篷收了,应怀真还未开口问端倪,李贤淑已经笑道:“你三姨妈那件事已经好了……多亏了你三叔父,真真是个能干事儿的好人!我还以为是天大的事儿,心烦的不得了,今儿你三叔父跟我说:‘都是互相知道名姓儿的,大家坐在一块儿,喝了两杯酒就没事儿了’,如今你三姨夫已经放出来了。”
李贤淑喜不自禁,想了会儿便又笑起来,自此跟三房才又多了几分亲近。
很快便到了年底,天气转冷,这两日又下起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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