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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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捉弄她,其他宫人一律不用,什么事儿都点着她去做,用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把她拘在身边。星涟充满了怨气,只是面对桓肆,敢怒不敢言。
不过在桓肆身边待了几天,关于他以前那样忽略自己,星涟倒是稍微理解了一点。她没有与先帝接触过,也不知道一个帝王应该怎样,但她觉得作为一国之君,桓肆绝对是非常合格甚至可以说优秀的了。
他是真的非常忙碌,一天十二个时辰,睡觉时间只有四分之一。醒着的时候除去吃喝拉撒这些必要的琐事,他几乎都在处理政务,批阅奏章文书,与臣子议事,探讨处理各种大事最佳的解决方案。
据江德彦说,桓肆自登基以来,每天四更天就要起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从来没有哪一天缺席过早朝。大臣们上奏过的事件他都牢记在心,甚至有的细节比他们本人还清楚。
他少有休闲放松的时刻,有空闲时要么留心着选拔人才,要么就在研究祖上历代帝王的手记,从中汲取经验和教训。要保持如此高强度的工作,他还必须保证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每日须得抽出半个时辰练武强身。
这人真是勤政爱民恪尽职守的典范,唯一值得诟病的是作为人家的丈夫,他一点也不称职。冷落后妃不说,连后院起火被人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
问起时他只说“我的精力全都给了国事,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安抚她们?”。
星涟犹豫了一段时间,觉得桓肆现在对自己挺好,不该对他隐瞒,于是把那天在冷宫里偷听到的那对野鸳鸯的对话告诉了他。
妃子红杏出墙还想让他喜当爹,星涟以为他会很生气。但出乎她的意料,他虽然颇为惊讶,却并没有表现出十分愤怒的样子。想起母亲对父亲更爱白氏也是无动于衷,或许桓肆不怎么喜欢他的妃子们吧。
无论男女,被迫和自己没感情的人成婚都是一件痛苦的事,她父母如是,桓肆和他的后妃们也是。奈何他们的身份在这里,许多事不能由着性子来。
桓肆问起他们交谈的内容,星涟把能回忆起的都告诉了他,只是她已经记不得那两个人的声音,他又不可能因她几句话就把所有妃嫔召出来让她指认。毕竟此事事关皇家颜面,不管属不属实,流传出去都是个天大的笑话。就算哪天把那两人找出来了,也只能悄悄处决掉。
至于那日羽林卫去西宫搜查脚受伤的刺客,桓肆让人去查问过了,当日确实有个闯入皇宫的黑衣人,受伤后跑进西宫范围,并非有谁指使。也不排除是洞里那两人故意伪装刺客,引羽林卫去的。他们到底是不是以抓刺客为名去找那个偷听的人,还有待考证。
既然一时难以查证那两人是谁,星涟也不想多管闲事。反正桓肆说了在这里会保证她的安全,直到楚从渊回来接她为止。
桓肆说年末如果太平无战事,从渊会回虞京述职,探亲访友。现在离过年不久了,也就五个多月,星涟扳着手指一天天数日子等哥哥回来,还有桓肆每日变着花样使唤她,让她没空觉得无聊。
洗心阁位置当风,适合夏夜乘凉,不过白天直接受日晒,温度不比其他地方低。星涟不耐高温,最热的几天心情烦躁,桓肆便又转回承乾殿办公,并让她跟随在身边。
承乾殿内部高阔,远比外面凉爽,为了照顾到星涟,桓肆每日又令人取大量冰块置于殿中降温。星涟贪吃,桓肆便让御膳房每天送来冰碗和冰镇过的各色鲜果,精致美味的糕点小食什么的,也是七八种地常备着。
他体质比很多人好,不怕冷不怕热,吃东西也不怎么挑剔,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没这么多事。长乐宫的用冰量陡然增加数倍,又突然要求起往常不怎么要的东西,负责这些供应的部门人员私底下诧异不已。不过他身为帝王,物质方面要求高一点没什么毛病,不会让人联想到昏庸堕落上去。
星涟自己完全没有察觉到,除了一个明确的头衔,桓肆给她的待遇已经与他人口中的“古时候那些红颜祸水”有些接近了。也幸好她现在只是一个小太监,不为人所知,不然恐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污蔑为祸国妖妃了。
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跟着桓肆受了这么多好处,星涟也不好意思时时对他板着脸了。比如桓肆现在要写东西,让她伺候笔墨,纵然她不是很情愿,也只得拿起墨锭开始研墨。
承乾殿里寂静无声,两人一个磨墨,一个写字,相处得相当和谐。桓肆没叫人,江德彦不敢上去打扰,带着两个小太监候在外殿,只偶尔进去添点茶水,换掉融化了的冰砖。
桓肆的一手字写得十分漂亮,洋洋洒洒写了几张纸,盖下自己的印章。他吹了吹墨迹,放在一边等风干,又抽出几张信纸放在桌面,拿起毛笔递给星涟。
“纸笔给你,你来写。”他示意星涟坐到他身边去。
星涟指着自己鼻子,瞪大眼看着他:“你让我写?我能写什么?”
桓肆老是让她端茶倒水剥瓜子,难不成现在连处理公文也想让她代劳了?
他嘴角上扬,指了指刚写的东西:“这是要加急送到北方战场的信函,会直接到你哥手上,你也可以写一封家书,顺便送到从渊那里去。”
“真的?我可以写信给我哥?”星涟惊喜之下差点跳起来,见桓肆点点头,不像逗她的,忙接过笔,将信纸扒拉到自己面前。
她拿着笔,心中有千言万语想传达给楚从渊,不过临到下笔却不知道该写什么。说自己一切都好吧,明明是假话,想告状诉说自己的委屈吧,又怕桓肆看了不高兴直接给她扣下了不许发。
见她迟迟不下笔,一脸苦恼,桓肆笑着摇了摇头:“你想写什么就写什么,我不看就是了。”
他自己写给楚从渊的信里已经把关于星涟流落冷宫的前因后果说清楚了,一点没有推脱责任。是他疏忽犯下的错,从渊要怪他也应该,等他回来自当向他赔罪。
星涟不大相信地看他一眼,迟疑着小声问他:“真的什么都可以吗?不管我的信里说了什么,你都会把它送到我哥手上?”
“君无戏言。”桓肆将脸转向另一边,表示自己说到做到,“就算你跟你哥告状诉苦,朕也认了。”
得到他的承诺,星涟嘴角一翘,放心地开始俯身奋笔疾书。
桓肆说了不看她信中的内容,却仍忍不住偷偷瞟了一眼,只一眼就回过头不忍直视。这写的都是什么东西?他八岁时的字就比她的好看十倍了。
“楚星涟,你这字儿是不是应该练一练?我怕这信寄过去,从渊怀疑是朕伪造的。”桓肆背对着她,听他语气都知道充满了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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