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装聋作哑(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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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前一秒,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绿毛衣,又反复确认了掌心的“8”没有被不小心蹭到,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打开了门。
小心地扶着墙下了楼梯,走在人行道的最里边,攥紧了斜跨的包,避开背着沉沉书包成群结伴打闹的小孩子们,留意脚下每一块翘起的砖——没有办法,今天是我的不佳运势,我一举一动如履薄冰,当心着每一件可能让我倒霉的事情,神情紧张得像一个正在施展巫术的神婆。
我就在这时看到了宋藻,朝我迎面走来,他身子被时光拉长了,骨骼也被填补,熟悉的面容褪去了稚气,迈向我时步子沉稳,与儿时的他截然不同。
可纵然是这样不同的宋藻,我也一眼认出来了。
我和他分别在十六岁的那个秋天。
他走的那个黄昏,霞光很美落日很圆,整个世界都是灿烂又饱满的,我的头顶和脚下仿佛都摇曳着金黄的麦田。
我没有去送他。他说过他会等我到车门关闭的最后一秒,我不知道在那最后一秒他转身上车会是什么表情。
“稻子,我要走了。”
“走哪儿去?”
“义城。”
“……很远吗?”
“嗯。”宋藻突然抓住我的手,“你会来送我吗?稻子。”
我被抓住的那只手里,正拿着一本花花绿绿的杂志,里面夹着一片叶子书签,那页印着,不宜出行,避开交通工具。
“我等你,”宋藻的眼睛也随我看着那本书,“稻子,到车门关上的那一秒。”
宋藻是知道的,全校都知道,二班的池稻是怎样个奇怪的傻瓜,会完全相信运势书的所有预测,并按上面胡诌的条条建议来执行。
可是只有宋藻不会对我指指点点,只有他会陪着我像傻瓜一样听从书上的建议。书上说本月不宜出行,需要避开交通工具,宋藻就把自行车放在家里,陪我步行到学校。
那时的宋藻长高了好大一截,长手长腿的他义正言辞地把我护在走道里侧,一有车按着喇叭驰过他就拍着我的手说,稻子,放心……稻子,没事的。等终于到了学校,我和手背和他的手心都是红的。
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不视我为异,还陪我折腾。
我有次问他:“宋藻,你为什么要陪着我?”
他一边捡了落叶塞进我的衣兜里一边答:“也不为什么。”
“你这又是干什么啊?”我从兜里抽出一片枯黄的叶子放在他的头上。
“书上不是说这个月你的幸运色是金黄色吗?”宋藻又拾起几片来,拍干净灰又放进我另一边的兜里,“来,给你多加点幸运。”
他头上还挂着那片嚓嚓作响的叶子,偏还如此一本正经地和我说这些话,仿佛那个为运势而傻的不是我而是他。我鼻头忽然一阵酸涩。
“为什么你不觉得我奇怪呢,宋藻。他们都说我傻了。”
宋藻摘下自己头上的那片叶子,笑着放在了我的马尾上,像为我戴上了精致的王冠,“为什么要奇怪呢,稻子,只要这样能让你安心就好了。”
他说:“如果你非要选择一样东西来相信才会安下心来的话,我陪你好了。”
那样好的宋藻,让我年少时光不至于绝望孤独的宋藻,为了我用弹弓打乱了桑树下那个花枝招展的阿姨盘得风情万种的头的宋藻,替我捡了满地的金黄落叶又掸掉灰尘的宋藻,在我们十六岁那年随全家搬到义城的宋藻。
我却没去送他。
【和陌生的宋藻擦肩而过】
时隔九年,在义城的人行道上,在车水马龙的背景音乐中,在宋藻再次走向我的这短短十几米的距离里,我翻找出了这些安躺在遥远时光里,被我刻意封藏的记忆。
然后感到愧疚。
却也感到庆幸。
像是遗失在很久以前的一个日记本,突然在某一次打扫中被找到,一打开,是密密麻麻的心事和愿望。
他越来越近,我却忽然无所适从。我的每一迈步似乎都变成了同手同脚,我的每一次呼吸似乎都花了莫大的力气,出了全世界都会听到的唏嘘声。
我该对他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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