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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最大的動物園啊。。。。。。
我是有印象的,之前鈴屋熱情地邀請了我好幾次,不過都因為我沒有假期而擱置了。我記得他後來還提到過,說自己和搭檔篠原特等一起去過了,動物園裡動物種類很多、非常好玩等等。
盯著店員殷紅的一張一合的唇瓣,我有些放空地想著。
就去這裡吧。
。
下午一點半。
我駐足在上野動物園的入口,蜿蜒的長隊讓人無比膽怯。已經有些後悔在今天請假了,節假日果然不宜出行,到處都是人啊。
最終懷揣著來都來了的心態,我嘆了口氣後還是擠入了買票隊伍之中。好在的是移動度非常快,僅僅小十分鐘,我便順利走入了動物園。
一進去便又能瞥見長長的排著隊準備看熊貓的隊伍,雖說很感興,但望著摺疊了好幾回的長隊、以及緩慢如蝸牛爬行的移,我還是選擇放棄了——畢竟整個動物園很大,其餘的動物足夠讓我看一天。
隨手拿了一張帶有地圖的宣傳冊後,我順著分流的人潮向前涌動。
我依次看見了窩在水池枯木下的黑色大鯢、在人工搭建的樹屋中活蹦亂跳的小熊貓、太陽底下張著嘴曬太陽的短吻鱷、五六十歲的恍若化石般的亞達伯拉象龜。。。。。。
認真地跟隨推薦的路線遊覽了各個動物景區,我確實見到了許多曾經只能在雜質照片上看到的事物。按道理我應該感到些許奇與愉悅,可是很奇怪,焦慮緊繃的心卻沒有得到分毫的放鬆與寬慰。
在參觀小型鳥類展區時,我無聊地停留於一排五顏六色的鸚鵡前,它們嘰嘰喳喳地模仿著人類的語言,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簡單的、不成句的詞語。
它們說:你好、再見、很高興、見到你。。。。。。
途經的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她一手牽著媽媽,一手又指著這些被細鏈捆綁住腳的鳥類,嗓子裡發出天真無邪的細小童音,她說,它們好漂亮。下一秒聲線突然低沉了一下,女孩又說,也好可憐。
我竟然順著孩子的稚語拓展開思路。
鸚鵡被捆在鏈子上,動物被關進籠子裡,喰種陷入食慾的窠臼,人類被牽制在無窮無盡的被捕食的恐慌中。
啊,這麼一想,都好可憐。
第2o章
離開鳥類展區,我無意間瞥了一眼反光的金屬垃圾桶,從中看見了自己的表情,與周邊或多或少臉上帶著笑意的人形成對比,這張面無表情的臉龐多少顯得有些苦大仇深。
其實,我並不知道自己在思考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在焦慮些什麼。
總覺得此刻的我像是被劈成了兩半,一半是具備著草履蟲那樣真核生物的有跡可循的趨性與本能,另一半獨屬於人類的思維則像鬧市里轟隆隆的鼎沸人聲,無序無章,是說不清又道不明的一團混沌。
我無比厭惡著這樣的撕裂感,卻難以避免。
自從形成自我意識開始,這樣撕裂的瞬間來臨過多次,我無師自通地懂得了處理的方法——那便是什麼都不做,將其放置在那裡,隨著時間它要麼腐爛到不成形狀,要麼會像細小的、暴露在空氣中的傷口一樣,伴隨著隱約的瘙癢感自我痊癒——當然,在我短短十幾年的人生中,往往後者多一些。
闌珊的意興,麻木的感官落在軀體邊緣,漂泊的思緒散漫開來恍若一條絡繹的線,牽引著我繼續順著人群流動,就這樣懷揣著這樣繁複古怪的、猶如自我厭惡的心情,我走入了最後的大型動物園區。
空氣中傳來的被壓癟研磨後的草類散發的,處於刺鼻與清爽之間的難以形容的氣味。抬頭仰視,灰褐色的巨大象群緩慢地邁動四肢,聳動粗長的象鼻,將其浸潤在混濁的水池中攪動,層疊的漣漪依次泛開,水珠散落。
扒著欄杆的圍觀者發出了陣陣驚叫,我卻完全不明白這種常態化的動作有什麼可看之處,歸根到底不過是一種沒什麼意義的舉動,不可愛,不好看也不絢麗。
越過了這一串緊挨的人群,繞著圓圈狀的路向里走,便快要回到了最初的區域了,前方有一個分叉口,左邊是長頸鹿園,右邊是熊貓館,兩者的盡頭都是出口。
我站在分叉口觀察了一會兒,大部分的遊客選擇前往熊貓館,於是我便叛逆地反其道而行之走向了長頸鹿園。
好吧,這是藉口,我只是不想再經歷擁擠了。
長頸鹿園是意料之內的冷清,我卻意外地覺得鬆了一口氣,密集如蟻群般的人、接踵摩肩的距離讓我緊繃了太久了,此處零散的旅客反而讓人感覺放鬆。
因而我準備在這裡多待一會兒。
長頸鹿其實沒什麼好看的,顧名思義,長頸的鹿。
我第一次認識長頸鹿是在涼子家小小的電視機里,她去上班,留我一個人在家時,就會把電視打開,調到固定的她認為適合兒童觀看的頻道,記憶里的小小屏幕中往往播放著各類動物的紀錄片。
其實涼子不知道的是,動物紀錄片同樣殘酷,可謂是適者生存四個字的傑出典範。
至少我對長頸鹿的第一印象並不是它呆愣愣的模樣,亦或是關於它長脖子如何進化來的科普,而是雄鹿競爭求偶時相互使用脖子攻擊對方,直至另一方逃離或者死亡的血腥畫面;雄鹿會品嘗雌鹿的尿液來判斷是否發情,還會重疊著交配的詭異場景;以及學到的一個無用的冷知識:野外的長頸鹿為了躲避大型動物的掠食,往往是站著睡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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