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沸反盈天6(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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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错了,这回肯定把我们都开除了!”朱兰花也担心。
“听老师的,没错,怕啥?排!你们不知道,各豫剧团、沪剧团、越剧团都在排,全国都在演,这回,你们放一百个心。”老师的底气很足,说得斩钉截铁。
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还是那个蓝科长,带了一帮人,先观看我们的演出,接着就开了个座谈会。说:
“同志们哪,刚才,我们看了淮剧《园丁的故事》,几个小演员演得很出彩,好。人啊,总是会犯错误,但是知错就要改。今天我们文教科的领导过来,就表明了一个态度,一个重新端正思想认识的态度,去年,也是在这里,我们错误地批评了姚临安同志,今天,我们就要给姚临安同志正名,关于淮剧《园丁的故事》这出戏,大家先可以谈谈,放开来谈,不要紧,啊?!”
有一个黑脸,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用右手的食指弹了弹烟灰,一张嘴,吐出的烟雾,神奇般的从鼻子又吸了进去,看得我目瞪口呆。他说:
“我刚才认真地看了淮剧《园丁的故事》,几个小演员演得很入戏,作为学生,又不是专业演员,能演到这个份上,不简单!除了天赋,还是下了苦功夫的。这个戏,是热情赞颂毛主席无产阶级教育路线的好戏,剧中的俞英,遵循毛主席走与工农相结合道路的教导,深入工厂,勇于实践,靠群众同写出校改新篇,用无产阶级的世界观转变学生的思想,她绝不是什么资产阶级知识分子……”
赵校长、姚老师咧着嘴,聚精会神地听着,朱兰花腼腆地笑着,我看到她头上的羊角辫快乐地抖了起来。
去年那个剪个运动头的“红苹果”又来了,她说:
“剧中俞英有这样一句唱词:‘纵然你胸怀着美好理想,没文化怎能把革命重担来承担’。这句唱词完全符合马克思主义关于政治与业务的辩证统一观点。有人曾经肆意歪曲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污蔑这句唱词是宣扬资产阶级文化至上论,这是对劳动人民的中伤……”
我真的不明白,“红苹果”怎么怎么说都是对的?
朱兰花的小脸也开始红润起来,由于激动,呼吸也变得沉重而不均匀。她有点沉醉,好像“红苹果”表扬的不是剧中的俞英,而就是她。
蓝科长继续说:
“文学艺术从来都是属于一定的阶级,为一定的政治路线服务的,从今以后,我们一定要擦亮自己的眼睛来认识教育战线的各种新生事物。最后,我要隆重宣布:恢复姚临安副校长的职务,希望该同志经过这场大是大非的锻炼,大起大落的考验,能够不断成熟。另外,你们学校要继续排练,把人物形象进一步演活,校长要亲自主抓这件事,《园丁的故事》参加公社的文艺汇演后,要到公社各学校巡回演出。”
还是那张嘴,去年蓝科长说完话,姚老师副校长的职务就没了,今年,蓝科长说话结束,姚老师的副校长职务又恢复了,真是神奇。姚老师激动地说:
“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善于现自己的错误,并勇于改正自己的错误,是我们党区别于其他任何政党的一个显着特点,我们党的各级组织和干部,也是如此,在我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感谢上级党组织和蓝科长,我一定好好工作,报答各级领导的关怀。”
会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我感到我的掌声最响。为姚老师,为东方红学校,为淮剧《园丁的故事》。
开门办学停了,贫管会撤了,学农田交了,文化学习的时间多了。
班主任周老师说:
“同学们,今年初中升高中,公社采取统一出卷考试,择优录取。名额不会很多,但是,我认为,每一个同学都有希望,大家不要放弃,争取考上。考不上的人,不要气馁,回家务农也很光荣,我讲了那么多的农业基础知识,这下也用得着了。”
公社统一考试?!以前上高中不用考试的。这一下,要统考!我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压力。
姚副校长似乎重新焕了革命青春,精神饱满地给我们讲二次根式的混合运算、多边形的内角和外角和定理等。有一次课前,他说:
“同学们,前不久,中国科技大学按照德、智、体全面衡量、择优录取的原则,招收了7oo多名学生,其中包括破格选拔的2o名少年。这次破格录取的少年,最大的16岁,最小的只有11岁。你们多大了?你们谁行?我经常要你们好好学习,你们不听,要听什么小八路的故事,小八路能让你们上高中、上大学吗?写大字报,大字报算作文分吗?前几天《宝宁日报》的报告文学看了吧,数学家陈景润把哥德巴赫猜想都给证明了,你们当中能不能出一个人陈景润?不用出陈景润了,将来,你们如果能有几个考上大学,我老脸有光……”
关长秋、洪晓伟、朱兰花都低着头。
放学回家的路上,我对关长秋、王玉慧、钟志全和洪晓伟说:
“我们不能再玩了,考不上高中,就完蛋了,我们也干不动农活啊,加油,一定要考上高中。”
“来得及吗?”
“来得及,以前大家都玩掉了,现在就看谁不玩了。”
“我底子太差了!”长秋心虚。
“我也是。”玉慧也跟着说。
“别怕,从今天起,我们几个人成立一个学习小组,平时,每天晚上一小时,节假日半天,我们在一起复习功课,取长补短。每天遇到的问题,归拢起来,一起去问老师……”我说。
“嗯……”他们几个人都坚定地点头。
公社统考完毕,我感到自己考得不好。来自老师、同学、亲戚等四面八方的压力让我透不过气来。那些天,我食不甘味,寝不安眠,在家里整天唉声叹气,感觉自己就不是那块上学的料。父亲说:
“你成天转来转去的,有什么用?晃得我头都晕。老师不一直说你成绩好吗?成绩好,还考成这死样,那些成绩差的,该考成什么样?嗯?我啊,给你攒了1o元钱,考上了,上学去,考不上,我给你的粪兜子编好了,拾粪去!”
我一想,如果让我背个粪兜,满田间地头的找粪,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啊!
接近月底,录取的通知到了,我们班共考上7人,有我、关长秋、朱兰花、王玉慧……
关长秋不相信自己也能考上,用眼看了我半天,然后,用拳头使劲地打自己的头,拽自己的头,傻愣愣地说:
“哇,好疼,真的,不是做梦……王玉成,我也能考上高中……上高中喽……”
村头,那棵大柳树繁茂柔韧的枝条随风起舞,婀娜多姿,不起轻尘。眼前,金黄色的稻谷、墨绿色的芦苇和田埂上红的、白的、紫的野菊被太阳一起烘烤着,空气中弥漫着甜醉的气息。柴雀啁啾,悦耳清脆的声浪混着泥土的芬香,荡漾在欢欣的空气中。
我和关长秋顺着田埂,心花怒放地跑着、跳着、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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