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文兵给小春小芳交不起学费（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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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是一幅水墨的画卷，浓墨淡彩意境悠远，夜澜风静，牵挂如水，千丝万缕，溶化成了点滴的露珠，洒落在了荒芜的土地上。一阵阵思绪如潮水般涌动，如同海浪一次次的拍击着秀兰的心扉。
自从小春和小芳回到文兵的身边后秀兰就整日魂不守舍的，牛牛和二王同她说话，她的眼神也总是游移不定，言语支离破碎的，似乎失去了往日原有的冷静和决断。
秀兰感觉自己此刻的的生活仿佛是一叶无依的轻舟，浮游在茫茫的海洋中，找不到前进的方向，在课堂上学习的时候秀兰常常心不在焉若有所思的分着神，牛牛看着无助的秀兰感到万分的心疼。
为了能让秀兰尽快地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中，牛牛和二王下班后经常会带着秀兰同朋友们一起聚餐，好分散她的注意力使秀兰忘掉眼前的烦恼。
可是秀兰只要一见到和小芳同龄的小女孩，就忍不住的蹲下身来千愁万绪。她的脑海里会浮现出女儿天真无邪可爱的笑脸，也会闪现出女儿泪如梨花般伤心的模样。有时同朋友们一起聚餐，秀兰看着满桌的大鱼大肉也会不自主的想到自己的两个孩子此刻的温饱如何解决。
文兵是一个自私愚蠢的父亲，他常常只管一个人糊口，从来不会顾及小春和小芳的饥寒。秀兰每每想到这里，内心就对儿子和女儿充满着愧疚。
秀兰常在想，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当下没有母亲在身边照顾，同孤儿和流浪汉又有何区别。每当想到此处，她的心就如刀刺般的疼痛着。魂牵梦绕的愁思使得秀兰时常在睡梦中哭醒，她的枕巾日日都是湿的。秀兰因想念儿女常常食不寝夜不昧，原本就显瘦的身体现如今看起来更加的单薄无力了，整个人走在大街上就像行走的骨头架。
朋友们看着秀兰颓废样子都特别的担心。刘君在一旁打劝着秀兰说道：“秀兰你别再折磨自己了，人要活得自私些。反正孩子们有他们的父亲照顾肯定不会受罪的，他再不济也不会苦他的亲身骨肉吧。我劝你放弃吧，没有两个孩子拖累你，就你这俊俏的小脸蛋一定会嫁的非常好。”
秀兰摇摇头有气无力的回答道：“唉…你们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个利己主义没有责任感的蠢人，他是不会心疼我的儿子和女儿的，而我这辈子也不可能改嫁，离开我的孩子们，我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秀兰和孩子们同在一座城市，却无法见面。这对秀兰和小春小芳都是一种残忍的折磨。有好多次秀兰都忍不住的想要回果树厂去看望她那朝思暮想的儿子和女儿，可秀兰知道如果自己被厂里的人和文兵现，她之前的所有努力和坚持终将会功亏一篑。
秀兰找到电话簿给厂里的郭师傅打通电话询问着两个孩子的近况，同时也希望郭师傅能够替她保密自己的行踪，并且在两个孩子需要物资的时候，郭师傅能够尽快的通知她。果树场里的员工都知道秀兰是个苦命的好女人，所以郭师傅最终决定在暗中悄悄的帮助秀兰。
小春近日准备升初中，文兵把小春送到了附近的一所中学就读。小芳则去了厂里的育才学校，这所新校规模庞大，是集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于一体。虽是刚刚兴起的学校，但校内的配套设施却很完善。厂里的孩子们都在这所学校学习，离家的距离也很近，新的学期小芳已成一名一年级的小学生。
育才学校是一所全日制，全寄宿，全封闭式的民办学校，除了果树厂附近的老师和学生，其余市区里来的师生都得住校。因为新校的师资力量要比之前厂里的学校雄厚，所以收取的学费也相对要高一些，并且像小芳一类的外来人员还要收取一定的借读费用。
这所新校平日里注重学生们生活上的管理，在每天上午的第二节课后，会给学生们加一次餐。营养餐里有火腿肠，牛奶，蛋糕和鸡蛋，但这要收取相对应的费用，小芳班里的同学们看到班主任手里拿的营养餐，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所有的光芒都凝聚在营养餐上，教室里同学们开心的拍着手说道：“我回去就和我妈要加餐费，我要吃好吃的。”果树场的老师们对自己厂里的学生们说道：“咱们厂里的孩子们，你们想要加餐的话可以回去和你们的父母提要求，下午交学费的时候把加班费一并带上。”
放学后小芳跳着欢快的步伐跑回家里，看见小春站在文兵的身边低着头说道：“爸，老师说我已经上学有一段时间了，让把学费和书费交了，要不就不让我进教室念书了。因为我一直没交书本费，现在每堂课我都得和同桌共看一本书。有时候同桌还不愿意让我看他的书，怕我把他的书给弄脏了。”
小芳也凑到文兵的跟前说着：“爸我们老师也让我下午把学费和书本费，还有加餐费带上，我班里的其他同学都交了，我也想交。不想被同学和老师看不起。”
文兵听着小春和小芳的话语一筹莫展的坐在床上，挠着头皱着眉叹着气。随后他举起身旁的白酒猛的喝了两大口，而后一言不瘫软的躺在床上。
时下文兵身无分文，平日里他都是吃了上顿不管下顿的，小卖铺的烟酒钱他已拖欠了好几个月，领导那里上个月他也预支过两个月的工资，用来买酒喝。眼下他实在不好意思再和领导开口预支工资了，文兵左思右想后，决定只能硬着头皮向周边的人们伸手去借钱。
文兵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看着钟表的时针指向了十二点，于是便起身去小卖铺赊了一瓶白酒，一袋子花生米，和两包方便面。文兵回到家里把方便面给小春和小芳扔到床上，然后自己提了瓶白酒和花生米跑到了素日里最能同他喝酒的朋友家。文兵不好意思的同酒伴边聊天边借着钱，但却被狐朋狗友当场给拒绝了。
文兵回头想一想酒伴们不给他借钱也正常，缘由是他的这些朋友们平日里的钱同他一样都花在了吃喝上，哪里还有其他闲钱能够借给自己。
文兵因而又跑去和厂里的其他人借钱，也被人们以各种借口给回绝了。厂里的很多人知道文兵不是个坏人，但他的作风却让大家失去了信任，人们不愿意和一个整日酒气熏天，不讲信用的人在金钱上面打交道，觉得这类人本身就不靠谱。而且大家认为即使他们把钱借给了文兵，以文兵这种自私自利，食言而肥的人，等他还钱也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碰壁后的文兵回到家里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奇耻大辱，他看着小春和小芳趴在桌上吃着碗里的方便面，火一下子就点燃了，他扯开嗓门大声的斥责道：“你们俩还脸给我吃面，老子今天让你们把脸都给丢尽了。都是因为你们两个兔崽子，才会让我这么的丧失体面。你们可真是两个拖油瓶，没有你们俩在，我一个人活的多自在。跟上你们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我真想扇你们两个大耳光，瞧见你们不争气的样子我就来气。早知道你们这么的费钱，我当初说啥也不让秀三娘把你们带回太原。妈的这个秀三娘就会出馊主意。说是把你们带过来能拴住秀兰的心，结果他妈的，现在套住了我。唉你们看看你们那位心心念念的母亲，她现在才是最好活的人，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你们现在交不上学费别责怨我，要怪就怪这个恶女人，是她离家出走的时候把咱家的钱全给卷跑了。要不然咱爷三个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孩子们低着头擦着泪水吃着用冷水泡的方便面不敢作声。
文兵没好气的指着小春和小芳继续骂道：“看你们那不值钱的眼泪，赶紧给老子收回去，小心老子揍你们的，哭的老子还心烦了。”小春和小芳强忍着泪水，咬着牙关，把即将夺眶而出的情感压抑在心底。
过了一会儿暴躁的文兵平静了下来，他心里顿时觉得自己的儿子和女儿也很可怜，他们都是没妈的孩子了，自己为啥还要对他们严厉的说教，错并不在孩子们。文兵的语气变得舒缓了许多他对小春和小芳说道：“刚才爸说话有些急了，不是有意怪你们的，爸就是心里难受烦躁。你们去了让老师通融一下。爸下个月开了工资一准都给学校补上。”
小春和小芳失落的去了学校无心上课。他们在心里忐忑的默念着：“老师千万不要提学费的事情。”下课后他们看着其他同学把费用主动的补上了，心里一落千丈霎那间觉得自己和其他小朋友是有距离的。
下午放学时老师又一次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点名道：“小芳班里就你一个人没交学费了，是有什么原因么？”小芳害羞的站起身回答道：“老师我爸爸还有一星期就开工资了，我可以晚点儿再交么？”老师摇摇头唉声叹气的答道：“回去转告你父亲一定要抓紧了，时间长了学校就不允许你在班里上课了。”放学后同学们都开心的往家里跑，但是小春和小芳却忧心忡忡的。回到家里小芳对小春说道：“哥我真的不想去上学了，每天在课堂上胆战心惊的，反而回家里会感觉轻松些，真希望晚上的夜可以长一点，因为一到学校我的脚就变的特别重，有种呼吸不上来的感觉，特别害怕老师问学费的事情。”小春说：“我又何尝不是，唉…我的情况比你更糟糕。”
天气渐渐转冷，小春和小芳将四季的衣服都套在了身上。
早上小芳起床后现哥哥已经骑上破旧的自行车去上学了，小芳立马起身穿好衣服背起书包往学校跑。在去学校的路上小芳遇到了正推着自行车往家返的小春，小芳不解的问道：“哥你不是早就去上学了么？怎么又回来了呢？”小春眼神躲闪的回答着：“我忘带东西了，得回家拿，你别和爸说。”
撒谎后的小春变的焦躁不安，他这次没去学校的主要原故是由于交不起学费，去了学校自己又怕遭遇到老师的询问和同学们的嘲笑。小春知道自己所经受的耻辱都是因为文兵给的承诺迟迟没有兑现，而他在班里对老师的答复和说辞月月都是一样的。小春不想让自己成为同文兵一样不守信的人，所以时常在去学校的途中折返回来，然后一个人蹲在核桃树底下，听着周围的冷风不断的拍打着树叶，出了凄凉的哀嚎声。
在核桃树下的小春时常害怕的蹲下身子蜷起膝盖把头埋藏在衣服里，避免碰到路过的熟人。此刻衣服黑暗的夹缝中穿过了刺眼的光芒，一种凉意忽而使小春痛彻心扉，此刻的小春心绪很乱，他伸出手捡起了地上凋零的落叶，恍惚间觉得这是个悲伤的季节。
小春逃学的事情最终还是被厂里人现并告知了文兵，文兵听后很是生气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将小春暴揍了一顿。老师随后也将电话打到家里说：“小春已有一个多月没来上学，或许和学校催学费有关系，但如果真不来上学，学费也必须得补齐。”文兵知道原由后明白自己错打孩子了。他狂怒着开着拉奶车冲动的去找领导要钱，还扬言如果领导再不给他支取工资让自己的孩子去念书，他就开车撞人。厂领导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回怼着说：“你别不知好歹，你预支的工资都好几个月了，你孩子交不起学费都是你自己的原因，你要再继续撒泼我们只能选择报警。”
这件莽撞的事情在厂里传的沸沸扬扬的，郭师傅听说后立马给秀兰打电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她叙述了一遍，秀兰听后心里十分担忧，她能感受到自己最爱的孩子们正在经历着现实生活的残酷打击。她痛心的乞求郭师傅先把小春和小芳的学费和书费帮忙给垫上，她改日见面再归还。这件事儿通过秀兰就这么的解决了。经历了身心摧残的小春在期末擦着眼泪回到学校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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