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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立不舒服,水霧的雙眼還未看向他討饒,陶運昌的手指就伸進謝立的嘴,反覆扣壓軟喉,粗魯的沒有一絲猶豫。謝立被刺激,拼命想抓開陶運昌,但胃裡酸水一反,他用最後力氣扯開陶運昌的手指,抱著馬桶嘔吐起來。
謝立吐了幾口剛剛平穩,陶運昌冷冷站一邊看著,抓起他的頭,又把手往謝立口中伸,謝立難受乾嘔,卻吐不出來。陶運昌任他涕泗橫流一陣,根本顧不上噁心,又去扣謝立喉頭。謝立受不住,大聲喊不要了,吐不出了,陶運像是耳聾的劊子手,完全不理睬。
沈榷在門口看不下去,才猶豫地去抓陶運昌說,「立哥就是喝的有點多,你再這樣別把他弄死。」
陶運昌聞言似乎才從隔絕的狀態里走出一丁點,他緩緩轉身,黑眼冷的像冰,沈榷怔住,還未繼續開口,陶運昌對著他的臉就是一記重拳。沈榷氣惱但還未還擊,就被陶運昌抓住領口,他雙眼通紅,聲音幾乎像嘶吼,「你們給他下的什麼藥!」沈榷被他態度嚇懵才意識到其中誤會,但又不服氣白白被打,抓住陶運昌手臂警告,「你先放開。」
「我以為你有分寸,沈榷,我以為你有分寸。」陶運昌把沈榷按在牆上,嘴裡反覆默念,聲音悲痛絕望。沈榷後腦撞擊瓷磚發出悶響,疼的咬牙切齒,但也意識到陶運昌狀態異常,冷笑道,「只是安眠藥物,你看沒看他最近模樣,不知道為了誰才這樣。」
陶運昌聞言慢慢鬆開手,沈榷厭惡地把他推開,不屑道,「你拿他耍著玩,一會抱一會又不理的,哪個正常人受得了。幾天睡不著覺,好不容易發泄,你倒好,又知道來了。」
陶運昌愣在原地,似乎精神才回籠,他看到趴在馬桶上髒髒的,無措的謝立。謝立模樣虛脫,瘦的也不正常,眼下青黑,看著陶運昌神色迷茫。
陶運昌心臟開始抽痛,想去拉他,手卻立刻被躲開了。
而後他見謝立垂下腦袋,發出很小的,微弱的聲音,顫抖說,「小運哥,算了。」
謝立抬起一邊流著淚,一邊乾涸的眼,輕輕道,「我聽你的,我放棄了。」
第58章58。
「小立班主任說他又開始逃課,作業本來都自己做,準時交,最近竟然抄別人的。
打電話給他,從生日之後就愛理不理,又開始要錢買東買西,不知道這祖宗要幹嘛!
才好一陣又惹人擔心,不知道是不是被好學生分手了。」
2o16年8月15日
陳美娟
39。
陶運昌十七年的短暫人生里,從未體驗過無計可施的無助感。母親離去他可以選擇自我照顧,奶奶生病可以找路徑求醫籌錢,所有的痛苦似乎都有解決的辦法,只是方法的對錯,安排妥帖的與否。
但當謝立親口說了放棄,他才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像電影裡的安迪那樣堅強,守著不存在的希望越獄成功。陶運昌聽到沈榷說謝立不睡覺,甚至有些害怕,陶運昌看過謝立入睡多次,總是又快又沉,雷打不動。
夜夜失眠的他思及至此焦慮的無以復加,卻沒有解決辦法。
他想碰謝立,想抱,想要,想歸為己有。過去是他不能,不得不忍住,而今卻是謝立也不要他了。
沈榷找了毛巾和水給謝立清洗,越過心緒複雜的陶運昌,嘆口氣說,「你走吧,我早和他說過,你們不是一路人。」
陶運昌看謝立瘦削肩膀,謝立難受時候總是習慣聳肩,陶運昌以前發現一般會輕拍,那背就自動挺直,而後謝立再轉頭做個鬼臉。
但是。過去的,就是過去了。
洗手間房門打開,陶運昌腦海里又聽到舞池裡的音樂,轟鳴的,混亂的,讓人產生可以暫時遺忘苦痛的幻覺。
但他走出了會所,沒有再打車,只是摸著黑夜,從光影撲朔的鎮北一直走,走的機械,走向鎮南的黑夜。沒有發覺時間也沒有發覺路線錯誤,繞著路只是走著,直至走到天明。
陶運昌幾乎一周後才見到謝立。
這周糟糕到他快無法承受。奶奶病危,靶向藥物的檢測報告才出,需要大量的經濟支持。雖然醫院提供了最快最專業的建議,但跑前跑後的陶運昌即使向學校請了假,還是一天睡不了幾小時。
看著痛苦的奶奶他咬緊牙關,堅持不放棄治療。最近他反覆回憶很多小時候的事。因為憶,奶奶省著自己的吃穿帶他一家家腦科看病,陶運昌想起她求人時,皺紋遍布的臉上無奈的淚。想起粗糙的老手,蓋在失眠的眼上唱起的晚安曲。
陶運昌想,如果世上唯一的牽掛都守不住,那還有什麼人生意義呢。
偶爾得以喘息,他也想到謝立。一想到他就快用忙碌轉移注意力。
他怕他根本不敢細想。
但陶運昌還是在暑期的特殊晨會上見到了他。
陶運昌缺了一周課返校,打算和樓長交接任務,休學申請遞交後,走出教務辦公室,於二樓看台見到了在晨會上讀檢討的謝立。
謝立的聲音從擴音器里懶洋洋地傳來,完全沒有悔改的意思,他說不該去會所,不該喝酒,不該抽菸,不該做很多反正他還會做的事。他沒有穿陶運昌的大校服,穿自己那件改過領口的衣服,雖然他並未歸還陶運昌的校服。他又戴上擴耳,頭髮用髮蠟抓過,手上只有漂亮手錶,沒有不相稱的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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