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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逐离把玩着玉质的棋子,其声清悦:&ldo;明处的虎,虽然看似危险,实则早已令人心生提防。而暗处的狼,处处以犬之象惑人,步步靠近而人不自知,不是更危险吗?&rdo;何简竟收了平时王府食客、闲杂先生的表象:&ldo;其实殷大当家嫁给五爷、六爷,哪有嫁给我们九爷逍遥自在?&rdo;他落子单官,动作优雅,&ldo;五爷、六爷都是有主见的人,母族也都有势力,您一去,与其尚有一番内斗,处处都受人牵制。王上为了削减他们的势力,必然会再加以打压,平白牵累殷家。而嫁给我们九爷,这王府就是您当家作主,便是宫中的何太妃也奈不得您半分。殷大当家如今已二十岁,蛰伏数年未曾选婿,朝廷自然以为您是听从安排,可您不就是等着我们九爷么?&rdo;殷逐离朗笑,落子打劫:&ldo;怎么说的好像在下捡了个大便宜似的。&rdo;何简闻言也勾了唇角:&ldo;那倒不是,无论怎么说也是九爷捡了大便宜。不过何某有一事不明,&rdo;何简心不在棋下,落子也随意,&ldo;殷大当家已经是富可敌国,为何还要倚立于危墙之下?莫非殷大当家也存有坐拥天下之心?&rdo;殷逐离将手中棋子俱都丢进棋筒里,以丝帛细细拭手:&ldo;在下一介女流,平日里也就和钱打打交道,对天下江山没兴趣。不过十四年前,有人欠殷家一点东西,我想向他讨回而已。&rdo;见何简一脸惑色,她不再多言,起身道,&ldo;先生不必多虑,现今我同九爷已在一条船上,我会比先生更宝贝他。&rdo;何简却仍是不放心:&ldo;殷大当家想何时动手?又从何处入手呢?&rdo;他声音突然压低,&ldo;六爷封地那边派了人过来,王妃要见见么?&rdo;殷逐离心下便了然,难怪他选在今天摊牌,她拈了一把棋子把玩,沉吟许久方问:&ldo;有书信吗?&rdo;何简吃不准她的想法,忙点头:&ldo;有。&rdo;殷逐离唇边徐徐绽开一抹笑,语声愉悦:&ldo;绑了这个人,连同书信一并送到宫里,交给沈庭遥。&rdo;软肋夜间,天空下着零星小雪,殷逐离正担心外面道路湿滑难行时,沈小王爷回府了。殷逐离恐他受凉,一面替他捂手,一面忙唤侍女兑了热水供他沐浴。他脱了那件厚实的狐白裘,见殷逐离没有出去的意思,略显局促。殷逐离倒是坦荡,理所当然地解了他的里衣衬裤,将他打横一抱,放进了注满热水的澡盆里:&ldo;水合适么?&rdo;沈庭蛟情绪有些低落,他夜间才知道他的五哥死了,还是听曲怀觞说的。宫中兄弟关系疏淡,但听说他死后家眷都被贬为庶民,还要流放往西北荒蛮之地,沈庭蛟推己及人,又想到宫中孤老无依的聂太妃,心里着实不好受。他趴在澡盆边缘,身后殷逐离帮他搓着背,殷逐离手上长满薄茧,抚过肌肤时微微的刺痒。那感觉其实不错,他现在却提不起心思享受:&ldo;逐离,五哥死了。&rdo;胸口沉闷,他觉得说出来可能会好受些,&ldo;他不过二十四岁,府中全是女眷,最大的侄儿也不过六岁多,流放之后,一家人如何过活呢?&rdo;他几乎是在自言自语,殷逐离替他捏着肩,没有回答‐‐沈庭遥怎么可能让这些幼子长大后来找他复仇?所以担心她们日后的生活其实很多余,她们根本就到不了目的地。沈庭蛟却并未深思她的沉默,只是歪过头来看她:&ldo;逐离,我想给五嫂送些钱过去你看好不好?&rdo;他怕殷逐离不同意,赶紧又补充道,&ldo;不用太多,只要够她和侄儿度日就可以了。&rdo;殷逐离点头:&ldo;应该的。待会我让清婉送些过去。&rdo;沈庭蛟似乎开心了些,开始讲他们今天在梨园听的戏。殷逐离不想坏他心情,也听得极为认真,时不时还点头:&ldo;这个我会唱,有空可以给九爷唱上两段。&rdo;沈小王爷便有些找到知己的感觉:&ldo;是了,我听你唱过,你喜欢欢音还是苦音……&rdo;两个人说了阵话,殷逐离添了数次热水后沈小王爷开始昏昏欲睡了。殷逐离将他从澡盆里抱出来,极快地擦干后塞进锦被里。沈小王爷睡得迷迷糊糊,还不忘提醒她:&ldo;记得五嫂的事,她们后天就要走了。&rdo;殷逐离点头:&ldo;我让清婉去办,睡吧。&rdo;他点头,果然是闭上眼睛睡了。殷逐离冒着小雪去寻清婉。这事儿是沈庭遥下的命令,给多少钱也没人胆敢将人放走,而且若是留下五爷的血脉,他年必成沈小王爷的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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