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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绿萼摸着髻上的钗,往外拔出了几分,又放下了手,抿嘴道:“不了,若被他人现,徒增是非。”
云水蹲在一旁用石头挖坑,他隐约听到御花园中有一队人正在往这边赶来,他们压低了脚步声,步子沉稳。他丢开石头,走到林绿萼面前转过身躬着背,“快跳上来,有人来了。”
林绿萼听到四下里只有蟋蟀嘶鸣,虽有些疑惑,还是扑到了云水的背上。
云水看了情绪低落的燕明冶一眼,“可能是巡逻的侍卫,你随便应付一下吧,我们先走了。”他一跃跳到了八角亭上,又借力一蹬跳到了梨园的红墙上,步态轻盈,身形矫健。他暗自思索,看来最近背着米袋夜游皇宫有练出成效。
他站在高墙上望了一眼御花园,那队侍卫约莫十人,离他们已不足五十步,在他背上的林绿萼也见到了在黑夜中晃动的一排灯笼,她轻呼道:“快走吧。”
“是谁在那边!”领头的侍卫已走到八角亭前的石板路上,燕明冶装作酒醉,敷衍了一句,侍卫呵斥道:“你一个外臣为何私进后宫?”
云水背着她从墙上跳下,似夜猫落在地上,毫无声响。可林绿萼髻上的钗子,方才被她扯出来半截,在落地的过程中,随着她惊慌的扭头,钗子一下飞了出去,撞在了墙上,出一声响亮的“咚”声。
墙那边的侍卫们也听到了声音,领头的人命令道:“你们几个,去梨园里看看。”
云水本已奔出几步,忽然回头望向草丛,轻声问:“是什么撞到了墙?”
林绿萼急得牙关哆嗦,“钗子。一定要捡回来,这是我在宫外订做的,和我头上另一个是一对,我们就算跑了,他们找到它,也能坐实我私会外男。”
银色的月辉照在墙角,墙边长满藤蔓,种着矮树,花草,他们在昏暗的花丛中摸索了一会儿,不知那钗子飞到哪里去了。
林绿萼急得跺脚,云水听到侍卫们已绕到了梨园门口,他忙将林绿萼拉到身边:“你还有样式相仿的钗子吗?”
她心如鼓擂,附在云水耳边低语:“还有一对,都是金镶点翠的钗子,花纹不一样。”
“我带你回去换上那对,一会儿我再来找这支。”他话音未落,梨园的大门被“咯吱咯吱”地推开了。
当头的侍卫说:“门外的铜锁未锁,园中一定有人,仔细搜查。”
林绿萼与云水蹲在草丛中面面相觑,园中还有别人?
第15章太子去躲藏吗
林绿萼蹲在草丛间,身前绿意盎然的矮树遮挡了她和云水的身形。她看着五个侍卫拿着佩刀在梨园中搜查,她冷汗涔涔,双股颤颤,侧眸看了一眼身旁的云水,想着云水毕竟是个纤瘦的姑娘,即使会一点武功,哪能制伏五个训练有素的侍卫。
林绿萼手指紧紧地抓着身旁的杂草,罢了罢了,待侍卫搜到墙边时,她就主动站出来,让云水尽力跑掉。倚仗林相在朝中的地位,皇上罚她也不过是让她滚到冷宫,与现在摘芳殿的处境相比,只是生活简陋、少些人伺候,过个十几年皇帝老儿崩了,林相指不准会想办法把她从冷宫捞出去。
云水摸着怀中的匕,杀掉他们恐怕不难,难的是悄无声息地处理掉尸体,他又怕姐姐见到血吓得尖叫,引来更多的侍卫。他打定了主意,待他们搜到墙边时,他飞奔出去引他们追击自己,待引他们走到姐姐看不到的地方的时候,他再将他们处理掉。
三个侍卫打着灯笼走过来,他们手中的佩刀敲打在沿路的花草上,出细碎的响声,草地里蟋蟀的低鸣声在安静的夜色里格外响亮,斜刺里几只麻雀从矮树上惊起,扑簌簌地飞到红墙上立着。
另两人走到殿前,伸手推开了正殿的门,出沉闷的响声。
脂粉和花草的香气一起萦绕在林绿萼的鼻尖,她却觉得窒闷,耳中只能听到狂乱的心跳。侍卫走近了,橘黄的烛光已透过半人高的花树照到了她的裙摆,她试图撑着干热的泥土站起来,却被云水一把按住肩膀,云水凑在她耳边几不可闻地说:“我去引开他们。”
林绿萼一下红了眼眶,柔软的唇随着她的摇头在云水的脸颊上擦过,“你会死的。”
正殿的门被推开后,在里面搜索的二人看到一地褪去的衣衫,一个男子用女子赤色的肚兜盖在两腿间,他躺在殿中软塌上,用手遮在眼前,挡住晃动的灯笼的光,不耐地骂道:“废物东西,老子在这儿躺一会儿,你们就搜过来了?”
两人连忙甩下佩刀和灯笼,慌张地跪在地上,“太子殿下恕罪!”
院中的三人即将走到林绿萼藏身的矮树之前,他们听到殿中的声音,脸上的表情先是惊愕,然后不解,最后了然并慌乱。他们急匆匆地跑到正殿的大门前匍匐,接连告罪。
林绿萼轻抚心口,没想到这畜生竟然救了自己。她又暗自思量,称太子殷淮西为畜生有些侮辱畜生这两个字了。
当年殷淮西出生不久,成为节度使的殷牧昭便纳了自己最爱的表妹为妾,从此与表妹恩爱缠绵,他在长子的成长上并未花费任何心思,而那时孤寂的杨路依又对殷淮西过分溺爱,任由他长成了一个不学无术的人。
九年前殷牧昭造反的时候,杨路依也随他一同征战,四处联络杨家及其交好的世家协助他。十二岁的殷淮西一人独留老家,方从童年进入少年的他,在婢女的引诱下,与家中婢女流连床榻,夜夜笙歌,又在奴仆的带领下迷醉青楼瓦舍,至此成为了一个极度荒淫好色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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