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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开盒子看了眼,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眼神望向身边的风琅琊,不奇怪的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表情。言陌容苦笑,“这个时候我没必要骗你,拿到它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好。”单解衣将锦盒收了起来,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可以走了。”言陌容身影掠起,飞纵间消失在视线中。“我以为你的性格,是不会放过他的。”风琅琊靠着小毛驴,目光深沉,慢条斯理的取下他的酒葫芦,饮着,“毕竟当年夜无双也是你的杀的。”“你想说我为了锦盒,已经忘记了江湖道义,对于这样的败类都放过了是吗?”她侧脸,似笑非笑,“其实,他有一句话没说错,江湖中男欢女爱本就很正常,入了江湖就要有送命的打算,如果连最基本的自我保护意识都没有,如何让他人负责?”风琅琊不置可否,她跳上小毛驴,随手扯下伪装的面具,“我在离开的时候,传声柳轻韶,前方五里等待。”从这里向前,只有一条路。“我就知道,你骨子里是不容自己放过这样的人。”他吊儿郎当的晃着脚步。“你错了,我更重承诺,换做昔日的我一定会放过他。”她突然回首,笑的古怪,“有时候和你混久了,真的不是好事。”他摇摇头,“这也赖我。”手中的酒葫芦忽然失了踪影,单解衣握着他的酒葫芦,惬意的饮尽一口,“走吧,找个地方看看‘芙蓉扇’,还有……”抛了个得意的眼神给他,“洗澡刮胡子。”远处,衣袂飘飘,忆夏带着数十劲装人匆匆而来,看到单解衣,单膝跪地,“忆夏拜见。”她很聪明,没有当他人的面点破单解衣的身份,但是这大礼已然说明了一切。“客气。”单解衣扬起笑脸,“替我向二位宫主道谢。”“二位宫主说过,只要是您的吩咐,尽管照做,忆夏也只是秉承宫主教诲,请您再示下。”单解衣摆摆手,“没有了。”忆夏惊诧抬头,“没有了?”“没有了。”忆夏站起身,“宫主说,此次人情还完,‘清风暖日阁’再不欠您任何,将来……”“将来江湖再见,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单解衣平静的接下了她的话,“替我转告大宫主,我允诺的话也必实现,半年内我会亲上‘清风暖日阁’。”忆夏点头,手挥起,所有人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风琅琊的眼中有些意外,欺上她的身边,“我以为你会让她出手。”眼珠子转了转,示意着身边蒿草丛。单解衣噙着淡淡的笑容,“自己的事,还是自己解决的好。”“你来还是我来?”风琅琊呵呵一笑,声音亲昵,姿态更亲昵。“你来收钱吗?”她垂首他自然而然圈上自己腰间的手臂,这段日子,他似乎越来越得寸进尺了。“为你……”他的呼吸吹着她的鬓发,“做什么都不要钱。”“那好,你上。”她手掌翻起,轻推了下,顿时把风琅琊推出两三步远,坐在毛驴上的她晃着小腿,手中摇着风琅琊的酒葫芦,扬起了嗓音,“寻仇的,打劫的,找事的,打赢了他这锦盒我拱手奉上。”蒿草间,顿时窜出了十余条人影,为首人手中的刀遥遥指着风琅琊,“抱歉,只要你们将手中锦盒交出,我必不伤汝等性命。”这态度,既不像白道中人场面客套,也不像黑道中人强取豪夺,更带着些文雅中的不伦不类,气势,也没有半点江湖中人独特的锐利武感,纵然武器在手,杀气也不浓烈。风琅琊瞪着她,那双远山凝目中闪着无奈的笑意,“你分明是故意的。”她晃着腿,慢悠悠的饮下一口,“不过二三十人,风兄莫非不行?”“哈哈……”他一声朗笑,醇厚闷响,“男人最忌讳被人说不行哟,我若全身而退如何?”“若是全身而退又不伤害他们性命的话,你前次输的赌注可以不用履行。”她一只脚踩在驴背上,眸中氤氲空蒙,说不出的潇洒。“若有佳人一吻,我便全部生擒了。”他没正经的回眸飞去一吻,人影掠入人群中,“在你喝完这壶酒前。”是么?她懒懒淡笑,仰首,一头黑发如泼墨散开,在空中划过黑云丝线的光彩,酒液顺着手臂扬起的弧度淌下,尽入她微启的唇中。于此同时,那高大的人影如风掠过,身形飘忽,单手背在身后,苍鹰翱翔之姿穿过,单掌如风,傲然立于人群间。那眼角,如水墨山河里远峰山头,弧度深深,魅亮。她没有看他,却能从无形的目光中感受到他的视线,唇角微翘,眼波轻滑。他知她没有看他,却明白她发现了自己的注视,胡茬下的唇,两排雪白的牙齿展开,映衬目光更清朗深邃。酒如细泉,影如清风谁也没看谁,两道人影遥遥呼应,却又那么契合无比。当他如风般从人群间掠过后,地上多了十余柄刀,还有十多个木头桩子,人形的木头桩子。他停落她的身边,手指抢过她手中的酒葫芦,仰首间,她唇畔的幽香沾染着葫芦口,他含着酒,仿佛在回味着浓烈的酒香味,意味深长的抿了抿唇。单解衣从小毛驴的背上跳下,优雅的行到男子身前,双手背着,偏着脑袋打量着。从最开始,她就感受到了这群人的呼吸,不仅仅她,就连忆夏和“清风暖日阁”的人都察觉到了,所以忆夏才有了那句追问。但是,她不想他人插手,因为……“你们的招式不像江湖中任何一派,也不像押镖走趟的,甚至完全不懂江湖规矩,倒像是家门里养的护院。”她有些好笑的望着最前方的一人,“我记得你入了内厅而且是内厅里最后一位竞价‘桃花扇’的人,那应该有些家底,不过我好奇的是,这些护院的身手,怎么有些朝廷中士兵的动作呢?”不等男子开口,她又啧啧摇头,“说像,却也不完全是,更像久不出山与世隔绝的不伦不类。你该不是以为埋伏在必经之路,就能见人盘问夺取吧?”她方才,故意在这里停下,让言陌容交出“玉芙蓉”,她从未提到过“芙蓉扇”这件物品,而对方便已沉不住气,显然,这人也是知道“玉芙蓉”的。“不是朝中人,偏又带了些许256文学气,护院竟也有些官兵的架势,我是不是能猜测……”她慢慢抬起眼睛,盯着眼前的中年人,“你是五人中哪一家的后人?手中握着哪柄扇子?”正文风爷的皇族信物男子的脸色本是涨红,在她这句话之后忽然成了青色,眼神闪烁刹那后,不屈的抿起了唇角,闭上了眼睛。单解衣嗤的一声笑了,“这不是阵前,用不着如此视死如归。”男子依然闭嘴,一句话不说,看也不看单解衣。“二十多个木头桩子,人家就是不说,你怎么搬?”打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风琅琊的舌尖划过唇边,似乎还在品味着什么,“还是在这里和他们耗上几天?”面对他这个表情,她竖起手指,“第一,我报官被打劫,自有官府出面。第二,我找你,你解决。”她话中的意思很明白,报官,她自然有办法出面再审。至于找他,丐帮弟子遍天下,还找不出几个扛人的?“找我,我可要好处的。”风琅琊的笑意更大,懒散的声音中慢慢靠近她,手轻轻的伸出。“身为男人,不帮你会被你笑不行,帮你嘛,我总要些好处,一个吻如何?”“那我还是报官吧,至少他们的户籍所在,要不了一两个时辰就能查出。”两个人调笑着,似乎根本不在意面前那些人形柱子。话语的随性中,男子的脸色由青转白,呼吸也急促起来,紧绷着脸,高昂着头。“抢劫是死罪,尤其是这么多人,你知道官府最近清剿绿林,这些人足够县衙扣上一顶造反的罪名领功了。”他有意无意的瞥了眼男子的脸,“不放人条生路?”“他不肯说啊。”单解衣幽幽叹息,“他说是说他是谁,我还可以放了他的手下,至少不会死太多人。”两人一唱一和,同时看向为首的男子,男子咬着牙,“你放了他们,我说。”两人对望一眼,风琅琊手指挥出,刹那解开了所有人的穴道。“家主!”“家主!”一群人稀里哗啦跪倒在地,男子无力的挥挥手,“走。”人群没有一个起身的,而是默默的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反倒是单解衣,轻快的提起了脚步,“我不想站在大路上说话,去你家说话好了。”男子身体摇了摇,想问,又憋了回去。“看你们衣衫干净,薄底的靴子上连灰尘都没沾染多少,除非你们在打劫前集体换了衣服鞋子,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你的庄子就在附近。”她的一句话,让男子彻底没有了声音,只是埋头走着。不大的庄园,打扫的干干净净,青石板的院墙将一方小小的院落隔出了世外隐者的高雅,两侧几行竹枝摇曳,更添了君子之气。大门上没有府邸的名讳,显示主人不欲与外界走往的心思。庭院中竹枝的沙沙声中,幽静里鸟儿啾啾的啼叫着,淡淡的诗书墨香油然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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