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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炉房门前的灯依然发着微弱泛黄的光,不足以照亮整个“红场”,一个个孤寂的碗筷陪着“红场”一同入眠。孟仙芝听到锅炉房旁没了动静,她打开一扇门四处看了下,只听到刷碗水池上滴答滴答的水声,她迅速将门关上插了门闩。候贤平并非有意躲着孟仙芝,他从孟仙芝这里也获得了不少好处。因卢上泉的泡澡事件牵扯到候贤平,田润生拿出强有力的举措整顿后勤,对候贤平盯的很紧,他的行踪时刻受到田润生的管制,出入少了便利。候贤平怕节外生枝,他没有主动去找孟仙芝,一旦引起田润生的注意,倒腾碎煤的生意也就做到头了。
锅炉里的火烧的不旺,荧荧有点火苗,留个火种明天继续烧水。孟仙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何时稀里糊涂的做起梦来,田润生发现她偷碎煤块,一个拼命的跑,一个拼命地追,孟仙芝扛着一袋子碎煤咋也跑不动,两腿如灌铅般,田润生一把抓住她的辫子,碎煤撒了一地,围着一圈都是看笑话的人,孟仙芝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想找个洞钻进去,这可是丢人丢到家了。候贤平看到田润生溜须拍马,对孟仙芝落井下石,一口咬定碎煤就是她一个人偷的,都买给了那些人家,他一一地给田润生汇报。孟仙芝委屈的大哭,一把鼻子一把泪的,田润生让她从实招供过往不究,她也顾不得那么多面子了,把与候贤平合伙偷卖学校煤块的事抖搂个干净。
这个老田就是个老奸巨猾之人,不费吹灰之力竟把偷吃公家煤炭的“硕鼠”调查出来,得意洋洋的大笑起来,这两个蠢货竟然中了他的计谋。孟仙芝一口唾沫喷到田润生的脸上,她大吼道:“姓田的,你不要得意的那么早,没有证据,老娘死活不承认。”孟仙芝在大吼大叫中把自己惊醒了,浑身上下出了一身冷汗,拉着电灯,上身靠在床头上,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凌晨两点三十四分。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她下床倒水,暖瓶里空空如也,她嘲笑了一下自己,守着个锅炉房竟没有水喝。大晚上的她懒得动弹,重新回到床上,嗓子干的冒火无法让她安然入睡,无奈她喝了一饮子凉水,这才解了口渴之饥。刚才的梦到底预示着什么呢?她一遍一遍地回忆梦境的细节,候贤平是不是可靠之人,田润生是不是有了什么察觉。不义之财来的太快啦,她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一旦梦境转为现实,后果不堪设想。陈毅元帅在《七古·手莫伸》中曾有一句令人发聋振聩的著名警句:“莫伸手,伸手必被捉”,以此来告诫那些心术不正的人。
();() 夜很深了,幽蓝的浩空一片寂寥,康跃名、腾清奋一行十几个人要赶在“矮地炮”查宿前翻出校园。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人,看样都没少漫过墙头,他们轻而易举地找到了那个豁口。刘谱生说:“慢着,不要着急,曾有一段时间上面栽种了仙人掌,看清楚了再翻越墙头不迟。”录川平冲在最前面,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楚,他踩着其他同学的肩膀,拿了根树枝在墙头上胡乱拨拉一番。录川平说:“这里有人爬过的痕迹,有仙人掌的话估计早就被弄掉了,我先上去,再一个个拉扯你们。”大小伙子翻墙头,那叫一个顺畅,呼呼腾腾一眨眼功夫全部飞越而过。“
红场”西侧的墙头倒了垒,垒了倒,反反复复弄了多遍,铁丝网、仙人掌都不起作用,最终学校也默认了,翻就翻吧,一旦落入“矮地炮”之手,那就等着站在国旗下面对全校同学们亮相忏悔吧。
南大门紧闭,保安房里亮着灯,胖二在大门口收拾了摊子准备离开。康跃名说:“胖二,肉盒子还有没啦?”胖二一看来了生意,赶紧把装肉盒子的箱子放下,憨笑着慢腾腾地说:“肉盒子多着呢,兄弟你要多少个?”跃名说:“一人先给拿上三个,不够再加。”弟兄们吃的正嗨,嘴唇被肉盒子蹭的油光锃亮的。“矮地炮”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了,突然间用扩音喇叭高声喊着,大门口的学生还磨蹭啥呢,赶紧回校。弟兄几个拿起肉盒子齐刷刷地撒腿就跑如鸟兽散,谁还能顾得上给结账呢,康跃名吃了一顿霸王餐,还得多谢“矮地炮”吼的这一嗓子呢。
();() 刚刚还围着一圈的学生,被一嗓子喊的溜之大吉,胖二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只剩下孤身一人呆呆地站在那里,肉盒子吃没了,人也跑没了,本想着把压箱底的肉盒子卖光收摊,竟摊上这倒霉的事。胖二气的打合撒(发抖的意思),嘴里嘟囔骂着,这帮王八羔子吃东西不给钱,他念叨着自认倒霉,希望这些后生们是有良知之人,那天还会找他还肉盒子钱的,否则就当喂了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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