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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三的心脏依然狂跳不止,头脑象是炸开般的疼。他摸了摸头,现头上虽有些擦伤,却并不严重,便尽量睁开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才知道自己掉在了山脚下,这才勉强扶着身旁的山石慢慢起身。他还想翻过山头去看一下,却再也没有力气爬山,只好回身离去。还没走上几步,只觉一阵眩晕,再次跌倒在地。当时,他只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靠近自己,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睡在棺材铺的床上了。他的头很沉,浑身烧得厉害。朦胧中,他看到店里那个伙计木头站在附近探头探脑,便有气无力地叫了声:&1dquo;木头。”
木头没有说话,只是走进了些。
&1dquo;是谁送我回来的。”短短的几个字却像是用尽了他一生的气力。
&1dquo;客栈,客人。”木头的回答才四个字,但无法连贯。
&1dquo;谁。”沈三无奈,只好再次勉力问道。
&1dquo;不认识,的。”木头依然故我。
沈三闭起了眼睛,暗暗叹气。这个伙计是三四年前他来这里开棺材铺时收留的孤儿。当时,还只有十四五岁,拿着个破碗在街上乞讨,刚刚死了母亲。据说本是这个镇上的人,三四岁时就已离开,据说是随他母亲一起被家族中赶出去的,所以,回到这里也没人认识他。而他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哪家的。别人和他说话,也是爱答不理,整天愁眉苦脸的样子。总算干活还算勤快,就是从来不说一句整话。一定要说的时候,也只是往外蹦单词,还三天两头连招呼也不打就跑出去,不知所踪。好在沈三自己也是性格孤僻,干脆就把他叫做木头。就这样两人倒也算是相依为命。可在外人眼中,无疑就是一对怪人,他们却也不以为忤,做着自己的买卖,过着自己的日子。沈三胡思乱想着,觉得身上开始慢慢渗出汗水,知道木头可能已经给他吃过药,不由睁开眼,感激地望了望他。
正在这时,只听外面店铺里有人在叫:&1dquo;有人吗?”
木头听到后,走了出去。看见来人是刚才和小二一起送沈三回来的那个客栈里的客人,便默默把他领到里面。
高笑天手里提着一大包药和一包吃的跟进来,嘴里轻声问道:&1dquo;吃过药了吗?”
木头只回答了一个字:&1dquo;吃。”
高笑天点了点头,把手中的东西往边上的一张桌子上一放,朝沈三的床边走来。沈三知道就是眼前这个人把自己送回家的,勉强想从被窝里坐起身,却被高天笑按住:&1dquo;别动,你受了凉。先汗。有什么话等病好了再说。”
他指了指桌上的药和食物对木头说:&1dquo;我又去买了点药,还有些吃的。你记得给掌柜的吃。我下次再来看他。”说完就走了出去。
在接下来的六七天里,高笑天每天都会过来看望沈三。而沈三的病情也已经逐渐痊愈,除了身体还比较虚弱之外,已无大碍。
这一天早上,沈三拿了个凳子坐在棺材铺门口想透透气。由于天色尚早,路上也没有什么行人。偶然有人路过,也都是用奇怪的眼神瞥着他,还有意离得远远地匆匆走过。沈三知道,在这个镇上人人都视他为怪人,但也从来没有谁象今天那样好象遇着瘟神似的躲着自己。
沈三百思不得其解,正想回头去问木头。只见从街角处走来一个精瘦的汉子,正在一步步向他靠近。沈三虽然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话,却认识这是客栈里那个叫崔老大的。这人据说是和张老太爷家做生意的,一年之中倒有大半年住在这里。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找自己,所以,是只是用眼看着他走近。
四、(下)
崔老大依旧叼着那根旱烟袋&1dquo;吧嗒吧嗒”地抽着,一直走到离沈三只有两三步的地方才停下,脸上竟然还挤出一丝&1dquo;笑意”道:&1dquo;听说你在坟山遇到鬼了?”
沈三有些惊讶地望着他,冷冷地说:&1dquo;什么?”
崔老大似乎根本没有要沈三回答的意思,继续阴阳怪气说道:&1dquo;我说你半夜三更跑去那种地方干嘛?本来嘛,这也不过就是个坟山,也不见得就能碰到什么。可是,这镇上最近怪事不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不明白在这当口,我深更半夜地跑过去,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沈三感到,崔老大的话里还有一层别的什么意思,不知道怎么回答才是,只是讷讷地说:&1dquo;我。”
崔老大狡黠地眨了眨眼睛:&1dquo;我知道了,也许是魔魇了吧?不由自主地去了那儿。”
被崔老大这么一说,连沈三都觉得自己那天确实有些异常。不但是那一天,最近这一段时间,他好象一直被一只无形的手牢牢控制着。本来张老太爷和他家里那个丫头的死,可以说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虽然棺材,墓碑和一些丧用品是从他铺子里买的。可为什么老是觉得自己和这件事有着脱不了的干系,而且明显地让他感觉到死亡的迫近。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又怎么可能趁着夜半无人跑到那个可怕的地方,遇到了一场似梦非梦的恐怖事件,得了这一场不大不小的病?
沈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狐疑地望着崔老大。
崔老大却象是什么事都没有,一个劲地抽着旱烟,慢条斯理地说:&1dquo;张家的那几个人本来死得就怪。可是,更怪的是。在棺材里躺得好好的,老太爷的尸体怎么会跑到外面来了呢?为什么把他重放进去之后,第二天怎么又会跑出来?而这一天晚上,你就在那里。你说这事怪是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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