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七镜中花六(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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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许多姑娘都会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遇上个心上人,那时候正当最好的年纪,陌上花繁,青葱年少;看了他一眼,以为那是一生一世。
那一年,在重峦叠嶂的青山顶上,高耸古秀的安宁塔下,何依依着了一袭月白色与桃红交杂的曳地锦缎长裙。她将焚香插在香炉中,伏地磕头拜了三拜之后,回便见着了扶易。
扶易一身青衫,微微偏着头,在同寺中的老僧说着什么,阳光洒在他的衣衫上,干净简单。
塔角的铜铃迎风摇曳,袅袅的焚香浮荡,院中那片菩提树洒了满地的斑驳。
何依依当时向佛祖求的是姻缘。
她就站在树下,看着扶易,直到余晖自天际一点一点收起来。
何依依和我说,“齐香,有些人可能模样不是最好的,但你看着他,就会觉得再没有更好的人了。”
我屈膝坐在她身旁,点头道,“我知道。”
这是不是人们常说的天赐良缘?
她跟在扶易后头,自安宁寺一直到东岳庙,看见她的心上人换上戏服在台上风情万千的样子,一个浅笑、一个展眉,她都牢牢地记在心头上。
何依依舒了口气,叹道,“你可能不会理解,但我那时候就想看看他。看一眼也好。”
我支着腮看扬州灰蒙蒙的天上飞过一行大雁,与她道,“我太能理解了。”
我觉得我应当去和何依依滴血结拜,因为我俩的情感轨迹太相似了。
何依依从何府偷跑出来,混到戏班子里去学戏。扶易是她的师父。
本来旁人唱戏是为了生计,寒秋严冬,没有例外,唱得好才有饭吃;但何依依学戏是为了爱情,她想达到的终极境界就是坐在同一间妆屋里,支着腮看扶易面对铜镜,一一划地上面妆。觉悟差别这样之大,她根本学不好戏。
当然,她也没想学好。
梨园的老人都苛刻得很,寅时便要起来迎着寒风喊嗓子,倒立在墙头练身段。
倘是练不好,便要吃鞭子。
有那么一回,她捉着床榻埋在被中,死活不肯出去劈腿。她本就不甚用功,这么一骄气惹恼了园中的三爷,挥着鞭子将她白净的手背打得皮开肉绽。她抱着扶易的胳膊,嚎道,“师父,我不要出去劈腿。”
扶易俯下身来问她,“怎么了?”
她苦着脸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来葵水了。”
看着扶易的耳根渐渐染了一丝绯红,她“咯咯”笑出声来。扶易执了她的手给她上药,搁在唇边细细地吹了吹,再敷上层药粉,动作很轻柔,像羽毛划过心尖上。
人都道梨园学戏苦,普通人也不一定撑得下来,更何况何依依这种大家闺秀。
我想她肯定受了许多苦,只是那时候扶易在、她也在,不觉得苦罢了。
沉沦在爱情里的男女多半如此,承了再多的伤痛、历了再多的苦难,到头来,他一个浅笑就撑开来一方晴天。
何依依不觉得苦,但她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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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千在那头苦的两眼常含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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