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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了!小诗,雪糕兑换券今天就到期了!」束着孖辫的小nv生盯着手上彩se缤纷的兑换券惊惶失措地大喊。
「小晴,你是说那间新开的卡卡青蛙雪糕屋啊?」短发的小诗用同等的声浪跟着大呼。
「是说那间新开的卡卡青蛙雪糕屋啊!」孖辫的小晴故作惊讶地大嚷,在对唱山歌似的。
「但是放学後我得回家练琴。」两人异口同声地大叫。
「有了!吩咐那个!」她们兴奋得双双撃掌,就像问题已经解决了一样,「那个,过来!」
这是间位於市区的寻常小学。每间课室都按五行六张的规定整齐地排列了三十张学生桌椅。只是这间课室稍有特别,在墙边yan光不到的角落处零丁地放了张凌乱肮脏的桌椅。对b之下,这唯一的w点显得特别碍眼。假如说那三十张桌椅是依法守规的文明国家,人民生活有序,那末这张孤苦的小椅子就必然是个未开化的土着小岛,隔着大洋跳着自己原始的草原舞蹈。
两人话语刚落,土着小岛为之震动,堆在桌上的书本、纸张和文具应声泻满一地。一个黑影瑟缩了一下,然後急急地半爬半跑到她们跟前。皱巴巴的校服汗渍斑斑,过短的k管下露出了瘦削如竹的小腿。他总算是穿着着校服而不是某个原始部落的草裙,或许这是该庆幸的地方。
「你这毒菇男,就只有我们班上最可ai的姊妹二人组才愿意接近你。」小诗露出厌恶的面se说。
「是全校最可ai的才是吧?」小晴笑嘻嘻地回应。
「你说得对。至於提到另一个最,就非这毒菇男莫属了!」小诗用脚顶住那黑影的肩膀上,止住了走路跌跌撞撞得近乎爬过来的他,「这个最就是全地球最wuhui的存在了。」
黑影的真身是个与她们同龄的小学男生。他顶着一头随便修剪边缘而顶部却因不甚打理而厚得几乎能抵御北极寒风的「冬菇头」曲膝俯首问:「请……请问有甚麽吩咐小……小的东?」
「这!」两人同时向他塞来兑换券,命令道:「限期是放学後一小时!」
「不……不过……」名叫东的男生像被拒诸门外的推销员般用力地搓r0u双手,汗水都滴到地上,远看还以为他在扭捏一条sh透了的抹布。她们的家相距太远,即使全程狂奔都不可能送得及,他心中对此清楚明白,却在组织成话之前就给打断了。
「有问题都只会是你的问题!」说完,两人不顾身穿的校服裙一同提腿向他乾瘪的肚子狠狠地踢去,之後便转头离开。
他按住肚皮默默忍痛,睁得圆大的眼睛凶狠地紧盯着那两张在半空中左摇右晃地飘下来的兑换券。他彷佛是一只伺机反击的负伤的野兽,一边t1an舐给利箭s伤後淌血的伤口,一边牢记着箭矢杆上猎人的气味。
下午的yan光温暖而柔和,浅蓝se的天空浮着几片散开的白云,路面上偶尔会驶过没坐上几个乘客的巴士。东没有闲情逸致欣赏,气喘吁吁地跑到了那条小学生之间广泛盛传的「地狱小路」。
「地狱小路」是一条y冷僻静的小巷,小巷夹在两幢老旧的工厂大厦中间,仅容得下两人并肩而过。两厦间架设了维修用的竹搭棚架桥,挡住了天空。墙壁绘满了充满个人风格的喷漆涂鸦,更有不少象徵si亡的骷髅图案和诡异的紫蓝se火焰。
从没有小学生会走进去,传闻走进去的人都会给夺走生命,甚至是b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东起初也有所犹豫,不过为了「任务」,他得冒险抄捷径,踏进这个从没有小学生踏进过的「地狱小路」。
也许是心中的怒火掩盖了恐惧,又或是学校的生活b「地狱小路」更「地狱」,他很快就忘记了「地狱小路」的传闻,陷入自己的思考空间。
「绝不能轻饶!绝不能轻饶!那些可恶的人类以为有那种叫做友谊的关系就给我嚣张起来,明明只是两条得互相依赖的寄生虫而已!」东虽然口吃,但思考却是很俐落。他边走边思索,每次看到那两张给手汗沾得起皱的兑换券就马上火冒三尺,气愤难耐,「友谊?我呸,只有人类才需要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手段来掩饰自身的软弱!」
「她们两个都是恶魔,人类都是恶魔。我是神,是为了救赎那些罪孽深重的人类而得忍辱负重的伟大的神。至於那些成了恶魔的人类,就得接受天谴。」东已经完全进入了自己的想像空间。
「天谴、人类、恶魔、神,呵呵,我好像听到了很不得了的好东西。」一个身穿整齐洁白的套装男人从後用欣赏的语气道。
东喃喃地咒骂,反覆吐着「雪糕」和「恶魔」等几个单字,语不成句。这沉思时不自觉的自言自语竟成了与陌生人的搭话。
「雪糕恶魔?多麽美妙的称呼,我喜欢这个名字。」雪糕恶魔提起亮白se的高礼帽微微一笑,示意接受了这个称呼,「真是奇怪,雪糕不是带给人类梦想和快乐的吗?」
「我……我是神!别把我……我与低等的人……人类……啊啊?」话说到一半,东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和陌生人攀谈,便马上把话吞回肚中。他从不会与陌生人交谈,更何况在「地狱小路」这种诡异的地方。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默默地低头赶路。
「哈哈哈哈,上帝我倒见过。至於神,还是首次遇上。实在有趣。」雪糕恶魔浮夸地捧腹大笑,笑声响亮而冰冷。
东不敢理睬,加快了步伐。
「是欺凌吗?的确,校园欺凌是个永远不能根治的问题。」雪糕恶魔轻抚下巴,自说自话起来。皑白如雪的丝绸手套还不及他淡无血se的面容般苍白。
听到「欺凌」两字,东把兑换券握得更紧了,脚步沉重起来。
「弱势的人总是弱势,要反抗根本是不可能的。不过也不代表没有办法。」雪糕恶魔故意把话停住,轻轻抹拭本就洁白无尘的手套。就像个以批评为乐的音乐家在一场万人合奏中揪出了一个乐手意外走调的音符般,志得意满地等待着合奏後批评的一刻。
果然,正如他所料,东脚步放慢起来。雪糕恶魔哼哼地笑了,刻意用揭开谜语答案般的语气逐字地说下去,「办法就是新的敌人。」
「新的敌人?」东没有说出来,却开始想像。班上看来没有人b他这个没人缘的「神」更好欺负,而且就算有了新敌人,也不代表那对「邪恶姊妹」会放过自己。
雪糕恶魔眯了眯眼,露出一丝锐利的目光,似乎看穿了他的思量,便说:「如果欺负你的人彼此反目,互为敌人,不就能确保他们没余力欺负你吗?」
「不可能!」东大声咆哮,好b沉睡千年的火山突然爆发。他的怒意喷溅四周,近乎吼叫的喊声在狭窄的小巷形成了刺耳的回音。他万万都没料到自己能有这麽骇人的气势,吓得自己当场呆住。
雪糕恶魔点头微笑。与其说他这表现是在宽容对待东的失态,不如说他是发自心底地欣赏东的狂怒更适合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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