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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楚扬的几番相助,慕平是感激的。在慕平的心中,楚扬不仅是良师益友,更为行事的圭臬典范,他几乎将楚扬当成了自己的兄长般爱戴,并且敬重有加。「有些精进了。酒烈呛口,是白乾吧!」楚扬品著酒香,如此猜测。「楚大哥真是厉害,这么一喝便分出来了。」慕平自己尝了些,觉得过辣,张嘴扇了扇舌,苦著脸连忙跑进屋里找水喝。楚扬只是笑著,笑看慕平毫不遮掩稚子心性的真情流露。「实在是太呛了,令人无法落喉。怎么这么烈的酒竟有人喝,如此烈酒不是伤身的吗?为何买酒的人仍是络绎不绝呢?」慕平端了盏茶由屋内出来时,双颊酡红,向来不胜酒力的他只要沾上一滴水酒,便会整张脸轰地涨红起来,燥热不堪。「那是,借酒浇愁的人多。」「浇愁?又浇什么愁呢?」「等你大点自会明白。」楚扬说道。「楚大哥你又来了,我们不过相差三年,不是三十年啊!」慕平与楚扬这么般私下来往已有数年,瞒著爹、瞒著娘、瞒著所有的人,他几乎几天便翻过墙与楚扬相见,他们相谈甚欢,谈天说地畅所欲言。也许是上头那十个姊姊未出阁前老爱期压他的缘故,他分外喜欢楚扬,总觉得行事稳重的楚扬若真能是自己的兄长那就好了,至少他被十个姊姊围攻时,还有个楚扬会帮他。聊著聊著夜深露重,晚风吹起寒意,他们遂移至主屋之内继续焚香鸣琴,把酒言欢。「楚大哥弹的是什么曲子?」慕平问道。这曲楚扬似乎十分喜欢,偶有鸣奏,慕平其实对曲并不了解,只对楚扬悦耳琴声有感,然而此曲在楚扬琴下不断响起,倒让他起了兴趣。楚扬不答。慕平觉得楚扬的神情在他询问的这刻里闪过一丝伤怀,楚扬的眸黯了。「楚大哥不便说?」慕平疑惑不解著。「……等你大些……自会明白……」楚扬的声音里透露著些许无奈,「你不说,我又怎会明白。」慕平咕叽几声道:「现在不明白,再大些仍是不明白。你老跟我打哑谜。」他自顾自地念著,感觉有些累了,眼半合,头摆得歪歪斜斜。「今早我装作与你不相熟识,擦肩而过,你没怪我吧?」楚扬转了话锋,刻意不让慕平专注于曲名上。「咦?」略有困意的慕平端著茶盏,疑惑地望著楚扬。「楚大哥怎么这么说?」「我们原本熟稔,却为扬州人故,只得佯装互不相识。」「那该怪的人应该是我。」慕平低下了头,十分过意不去。「我怕爹责罚,怕娘阻止,这些年来在外头偶遇见你也当成生人似的,是我怯懦没用。楚大哥为人正直又有长才,若非那些流言蜚语,肯定能一展抱负而非留在扬州志不得伸。我只是个小小酒商之子,能结识楚大哥已是万幸,楚大哥妄自菲薄了。」「别这么说。」楚扬停下了琴。慕平生性单纯,这些年若非有慕平伤心时陪著他,欢笑时陪著他,他不知自己会成了什么样,或许就此一蹶不振任命运捉弄,孤寡落寞一生,老死扬州也不一定。「你肯攀过墙来,又怎会是怯懦?」楚扬开口。「唉……」慕平叹了口气,趴倒桌上,伸出手指拨弄青瓷杯。「都十六了,怕东怕西,临街小我两年的阿牛听说跟著商队到京城经商去了,商行弄得有声有色,爹老拿我跟那个阿牛比,比得我不知该躲住哪去。」「你爹不是已教你酿酒,要将酒庄交托予你?」「爹还是不放心的。唉……」慕平又叹了口气。「爹都说过,姊姊们一个比一个聪明,生下我时还以为我也会跟姊姊们一样,成个要不得的儿子,哪加却笨得要命,连姊姊们一看就懂的酿酒法,我也得花上大半个月去学,我爹的儿子如果是楚大哥的话他一定会开心许多的,楚大哥聪慧万分、熟读诗书又待人有礼,拿出去跟别人家的儿子比肯定不会输的。」楚扬手指一僵,琴音纷乱,止了。「啊……」慕平小小叫了一声。楚扬自幼了双亲送来杨州不予理会任其自生自灭,他这番提及爹娘,想必又触痛楚扬的伤心事。「天色已晚,你回去吧,」楚扬收起了琴。「楚大哥,你生气了?」慕平一张脸垮了下来,带著歉意,不知如何是好。「没有。」楚扬神色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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