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洪水肆虐的杨家庄(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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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们依照杨雷的指示,急切地敲响四邻的门,展开紧急疏散。他们尚未从杨雷突变的常态中回过神来,更震撼的变故已近在眼前。那些靠近河滩的村民,之前对贾林强的警告并未在意,但现在连同他们一起,连杨雷也恢复正常,纷纷前来劝告,他们无法再淡定下去。
为何杨雷从一个被视作痴者的角色,忽然变得如此清醒?来不及深思,乌云蔽日,如山洪般的滔滔洪水瞬息间逼近眼前。太突然了,他们只来得及向西奔逃十几步,边跑边向所有遇见的人疾呼:“快逃!”
洪水带着巨浪,瞬间吞噬一切。王婶家厨房内,煤油灯的火焰在灯罩下猛烈摇曳,王婶一手握勺,一手抚着围裙,怔怔地凝视着灯火。
贾国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走出厨房,打算挥手与王婶告别。只是刚侧身微笑,就被一股巨力席卷,窒息的水淹没而来。那一刻,他只想抓住那位为他们熬姜汤的王婶。
杨雷身处那十几户村民之中,离河岸不远不近,他本有机会向西逃去,然而洪水涌来的一刹那,他果断选择了向更靠近河边的七户人家奔去,他的使命是拯救生命。
贾林强则向自家院落靠近,四下寻找,却不见四弟在高地出现,唯一的解释就是四弟回到了屋内,真不听话。他目睹汹涌的河水势不可挡地冲来,那由岳父留下的土坯房仅仅支撑了片刻,便轰然倒塌……
破碎的石瓦与崩塌的石壁轰然沉入水涡之中,瞬息间激荡出狂暴的力量,驱使他不由自主地被卷向边缘,紧接着,这股力量消退,他又随湍流漩涡往内核心跌落,如一叶在狂涛中颠簸的魔法小舟,任凭巨浪摆布。
此刻,他的耳畔只剩寂静,全身已完全沉浸在魔幻的水世界。他的水性出色,理论上找机会游回陆地不是难事,但他此刻担忧的是那崩塌的石屋,四弟贾国正是否在水下迷失,已辨不清房屋的踪迹,唯有奋力蹬腿,露出水面一瞥大致的方向。
恍惚间,他在水面上捕捉到一丝模糊的影子,似乎是四弟贾国正,他正拽着一个臃肿的身影,那人应是王婶,正竭力将王婶推向避难的高地。
贾林强来不及细看,视线中有人在水中挣扎,他立刻游上前去,用力推向安全地带。他救了多少人,已记不清楚,三个?还是四个?如果算上那个小孩,应当是五个。
月光黯淡的夜晚,他寻觅不到四弟的踪迹,高地上不见其身影,究竟去了何处?恐怕是去营救其他人了吧。
他尝试了无数次,冒着危险重返水中搜寻,但带回的总是那些邻近的住户。他在高地上气喘吁吁,倾盆大雨依旧,全然不顾这片天地此刻的凄凉景象。
不敢耽搁片刻,他要再次跃入水中寻找四弟。正当他准备纵身一跃时,他听见了王婶的哭泣,哭声撕心裂肺,而在贾林强耳中,却是一丝宽慰,刚才在水面,他似乎看见四弟拉着王婶,既然王婶还能痛哭,意味着她安然无恙,四弟自然也是安全的。
真是的,这个王婶何必哭呢,不过是失去了些财物,与生命相比,何足挂齿。
这般想着,他已来到王婶面前,王婶坐在泥泞的地上痛哭,双手拍打着地面,泥土四溅,她毫不在乎地抽泣着。
贾林强无可奈何地摇头,环顾四周,四弟的身影无处可寻。他急切地问道:“王婶,国正呢,我刚好像看到你和国正在一起,他人呢?”
王婶仿佛未听见一般,继续悲哭,衣物早已湿透,证明她确实刚从水中脱险,可四弟呢?
贾林强心中涌上一阵寒意,紧抓住王婶的肩膀猛烈摇晃:“王婶,别哭了,国正呢?啊,国正,他在哪里?”
坐在地上的王婶终于回过神来,望见眼前的贾林强,哭声愈发凄厉。
“你这个……傻孩子,老身……对不住你,你怎么能救……我呢,上来的人不应该是……我这个糟老太婆,我不值得你救……啊……”
在王婶凄婉的咒泣声中,贾林强如遭天谴,骤然石化,目光凝视着渐退的奇异洪流,露出些许院墙的痕迹。这洪峰来势汹汹,幸亏有蜿蜒的魔力水道引导,相信会迅速消退。
或许是因为方才在神秘水域中救人的缘故,或者别的原因,他的双耳竟变得聋哑,唯有视力尚存。从西方、南方、北方,乃至西南方、西北方,大批村民如潮水般涌现,其中还包括刚从醉梦中清醒的赵春牛,引领着杨家庄的乡亲们奔向村东。
他们在暴雨中狂奔,不顾一切地冲向这里。夜色朦胧,摔倒了再爬起,义无反顾地朝着这边冲击。有人边跑边脱下魔法护甲,随时准备跃入水中,拯救生命。
这就是杨家庄的乡亲们,平日里或许背后议论纷纷,偶尔为琐碎的魔法草芥之事争斗,甚至吝啬自私,绝不容忍自己的权益受损。他们有着形形色色的缺点,但当村庄面临危机,所有的分歧烟消云散,他们如同一根紧绷的魔法弦,纷纷跳入漆黑的雨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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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林强确信村东的村民们有救了。他也跳入水中,去寻找他的四弟。这次他潜入极深,瞬间被水下的黑暗吞噬。他在水中盲目摸索,试图抓住一丝希望。
窒息感逐渐侵蚀他的意识,逼迫他向上游去,但他不愿放弃。疲惫不堪的他好不容易潜至水底,找到了一点线索。再次浮上水面,再次下沉,他将难以记清刚才搜寻过的每一个角落。
“国正,你究竟在哪里?别跟三哥玩藏猫猫了,快出来吧,三哥已经看见你了。咱们得回家,爹娘和慧茹都在等着我们。你可以放下爹娘,也可以抛下三哥,但你不可以丢下慧茹啊。”
“你刚踏入婚姻的殿堂,你的旅程才刚开始,你的未来一片光明……哎呀,我在想什么呢,四弟肯定已经上岸了,没错,三哥这就去找你。”
他的身躯仿佛失去了力量,即将游不动之际,一个身影从背后环抱起他,向水面游去。
一定是国正,他想要回头确认,但那人显然是救援的老手,担心他转身会打乱施救节奏,导致两人都无法上岸。当他试图回望时,那人紧紧抱住他,不让他有任何动作,他确信那是国正无疑。
抵达岸边,他的意识有些模糊,耳边响起杨雷对身旁人的急切呼喊:“快,他喝水了,用力推一推,如果不行,就给他施放恢复气息的法术。”
为何会有杨雷?那些刚刚赶到的村民,听到一个看似傻子的人指导救人,想必会惊讶不已。果然,村民们呆滞地看着杨雷,直到他大声疾呼:“还愣着干什么,快动手!”
河水如狂暴的巨兽,嘶吼着席卷而来,他的居所被吞噬,但还好,白鸽及时回到了她公婆的庇护之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此刻,水面竟渐渐平息,昔日的嚣张不再,偶有微波荡漾,旋即消逝于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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