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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孩子會無憂無慮地長大,之後或許會想要闖蕩江湖,於是自己便會拿出積蓄,為對方準備盤纏,秦鶴洲嘴上說著隨孩子去吧,但心裡仍是掛心,拖著自己遙遙跟在孩子身後,鬼鬼祟祟地替孩子解決掉一切危險。
第34章又遇仇家
眨眼便到了中秋。
秦鶴洲這幾日胎像越發不安穩,每每腹痛,總是會見紅。
趙鳴箏去街市上請了大夫,但那大夫只是在徽州城裡給尋常百姓問診的,醫術算不上上乘,見到秦鶴洲的狀況後也只是搖了搖頭,說情況實在不好,以秦鶴洲的情況,孩子懷不到足月,或許再過幾天就會提前出生。
趙鳴箏無奈送走了對方,挑燈熬了幾夜,用盡所學終於給秦鶴洲配出了副藥,服下去能讓胎兒心肺發育得更快些,降低生下來便會夭折的可能。
秦鶴洲沒有追問他為何會配藥,更加讓趙鳴箏堅定了秦鶴洲已經知道自己身份的念頭,但趙鳴箏依舊沒有點破,兩人似乎心照不宣,誰也不打算主動撕開這層偽裝下的平靜假象。
中秋夜裡,到處張燈結彩,秦鶴洲腹痛了半日,服了藥早早睡下,趙鳴箏滿心憂慮,到廊下透了會兒氣。
他路過許澄的房間,才忽然想起還有這號人。
許澄不愛說話,也不會主動離開房間,秦鶴洲身體每況愈下,趙鳴箏身心撲在上面,連趙舞霓都不再見,早已將許澄忘記。
見許澄房間燈亮著,趙鳴箏一時意動,便敲響了對方房門。
但門中久無動靜,此時夜已深,許澄理應呆在房內,趙鳴箏心覺不妥,推門看去,房裡果然空無一人。
趙鳴箏當即再起疑心,下樓去問前台守夜的小二,小二昏昏沉沉,打了個哈欠後道:「似乎是見著了個小公子,往後院去了,差不離半柱香。」
趙鳴箏照著小二的指點,來到後院。
月色明亮,趙鳴箏遠遠聽到了有人壓低嗓子講話的聲音,往前走了幾步便在馬廄下看到了兩個人影,於是閃身躲避,偷聽兩人對話。
「待房內燈滅了,便殺進去。」陌生的男人說道。
許澄沒能完全變聲的聲音很有辨識度,幾乎不用特意分辨就能認出來:「武叔,欲則不達,到了月上中天的時候再行動也不遲。等了這麼些日子,不差這幾個時辰。」
「怎能不急?當年叔叔們想辦法把你送進羽春樓,就是等著為你父報仇的這一日。本以為羽春已倒,他生死不明,掌門之仇再無可報的時候,如今好容易又見到他,我們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被稱作武叔的男人料想是個粗人,看不明白許澄的顧慮,只一心想快點動手。
當初歡喜派被秦鶴洲所滅,作為掌門之子的許澄在一些餘黨的庇護下僥倖活了下去,之後武叔幾個人想盡辦法把他送到四門主身邊,就是希望他在秦鶴洲身邊有朝一日報了歡喜派的仇。
後來秦鶴洲先是生死不明,羽春又很快覆滅,許澄他們原也不做他想,卻近日偶然聽說了羽春樓前樓主現身徽州,許澄一行人抱著嘗試的心態前往,未曾想到真碰到了對方。
許澄扮做乞丐混入街中,等了許久才終於找到機會與秦鶴洲相認,順勢留在了對方身邊。
他們久未動手,一來是歡喜派滅門多年,曾經倖存的門人蟄伏各處,想要招攬到足夠的人手前往徽州需要一定時間,二來則是許澄不知秦鶴洲與他身邊那個叫周秦的虛實,不敢隨意出手。
趙鳴箏將兩人談話聽了一耳朵,便立刻離開後院。對方若是打算今晚動手,必然要保證萬無一失,恐怕客棧周圍早已埋伏了天羅地網,秦鶴洲如今已有臨產症狀,想要脫身何其困難。
這家客棧依水而建,對方埋伏若有紕漏,也只能是在河邊。
初來徽州時,趙鳴箏租了艘烏篷船,因恐秦鶴洲一時興起想要乘船遊覽,於是便一直未退,系在客棧自建的小港里。
趙鳴箏思忖著走到客棧沿河的一側,從懷中掏出些許迷香,點燃後塞進瓷製的鏤空小球內,順著窗子丟到河岸的草叢裡。
原本潛伏在草中的刺客未能提前設防,很快暈了過去。
趙鳴箏走出房門,清點了一下草中的昏迷的人數,大致估算出今夜會有多少人動手,隨後將草中的四人挨個割喉,以防生變。
做完一切,趙鳴箏才回到房間。
秦鶴洲入睡後不久又覺得腹痛難耐,很快驚醒,靠在床榻邊一直未能再度入睡。原本柔軟的胎腹已變得緊繃,腹中像是有雙看不見的手撕扯著五臟六腑向下墜去,秦鶴洲呼吸急促,滿頭大汗地忍耐著不斷襲來的墜痛。
趙鳴箏進屋後便發覺了秦鶴洲的異樣,立刻上來詢問。秦鶴洲搖頭,忍著腹中疼痛反問他去了哪兒。
趙鳴箏順勢將今晚所聞告知秦鶴洲,並詢問對方對許澄的身份是否有所頭緒。
「我的仇人太多了,哪能知道許澄到底是誰家……」話音未落,一陣猛烈的疼痛襲來,秦鶴洲止住了聲音,牙關緊咬,四肢因陣痛而不住抖動。
趙鳴箏伸手覆上他的胎腹,只覺得掌下一片堅硬。
「難道今晚便要生了?」趙鳴箏突然一陣心慌,這幾日秦鶴洲雖總覺得腹痛,卻沒有一次如同這次一般持續這樣久。
「我也不知道,今早醒來便時不時覺得疼,但熬到現在還沒破水,應當沒到時候。」秦鶴洲說。這個孩子保得艱難,能懷過八月已是不易。殘軀病骨拖了這樣久,只要孩子能活下來,他已經別無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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