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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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吃营养饼干。”
陈平不言语,接了杯开水咔嚓咔嚓地啃饼干,吃完一头钻进房间,不管外面有什么声音都毫无反应。
“谢谢你们收留。”拓跋庆生说,拿出仅剩的那点钱,“打扰你们了……我想我该走了,这些钱就算我借宿的费用。”
蒙钧斜眼看他:“瞧不起人是不,我就缺那点钱?”
“不是瞧不起,我总不能占你们便宜。我很感谢你。”
“要走赶紧走!”蒙钧生气了,也没拿那些钱,连推带搡把拓跋庆生往门外赶,拓跋庆生不动,蒙钧把抹布扔到茶几上,默不作声地回了自己房间,不一会乱七八糟的吉他声传了出来,显示他心情非常不好。
拓跋庆生知道,他伤了他,蒙钧是个比较单纯的孩子,他只是想帮自己,并不求回报,给钱就是对他的侮辱,不过,欠人情始终不是太好。沉默半响,拓跋庆生站到蒙钧房门前,轻轻敲了敲:“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的。你是个好孩子,蒙钧。”
吉他声嘎然停止,蒙钧没有说话,不过看样子应该听到了。拓跋庆生站在客厅里,望了一眼时钟,他将背包背起来,略略放大声音:“我走了,再见。”
蒙钧出来了,板着脸,脸颊鼓鼓的,似乎还在生气:“你去哪里?”
拓跋庆生解释说:“我有点事要办,昨天只是路过洛城。”
“那你今天要离开洛城?买车票了吗?”
“没呢,打算去看看。”
蒙钧不由分说地拉住他:“去哪里看?陈平有电脑,网上订票就可以了,省得往外跑。”
陈平是个绝对的宅男,拓跋庆生就没见过他出去,真正的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白天就是睡觉,厚厚的窗帘把所有的阳光都挡在外面,怪不得他总是脸色苍白,那是长久不见日光的标识。
蒙钧敲了两下他的门,不等回应就进去了,陈平并没有睡觉,端着苍白的脸窝在电脑前,蒙钧将拓跋庆生拉进去:“阿平,庆生要买车票,帮定一下。”
陈平并没有看两人,问了声:“去什么地方的?”
“呃,尚华都。”
陈平迅速调出售票网站:“身份号码?”
拓跋庆生一迟疑,陈平马上掉头盯着他:“没有?”
“没有。”拓跋庆生想了想,“我是个死人。”
蒙钧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说:“开,开玩笑……不好笑。”
拓跋庆生笑了:“两年前运送学生的军舰爆炸的新闻知道吗?我有幸是幸存的一个,只是当局以为我死了,注销了我的户籍——我就是准备去尚华都恢复户籍的。”
蒙钧伸出一根手指杵杵他的手臂,温暖的触感,松了一大口气:“你吓死我了。”
“很抱歉。”拓跋庆生说,“既然没法订票,或者我先去找找有关部门,让他们给开个证明,否则我只能坐落后的交通工具,或者走路去尚华都。”
他说出“我是个死人”的时候,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仿佛自己捂着不能给别人看的过去终于能够对不相干的人说出来一样,虽然知道这“死”和苏庆生的“死”并不能相提并论,但心里的确是放开了。
他要开始新的人生,这个世界还有一个知道他过去的人,他有亲人,还会有朋友,会越来越好。
仿佛为了回应他一般,那个临时虚拟账号内多了一封老细发来的邮件,里面详细地列出了拓跋鹤刚的最新消息,有一份去年录的影像,拓跋鹤刚在祭日到公墓给自己扫墓,和他的第二任妻子带着一个一岁多的孩子逛街,眉眼间少了份冷漠,多了些不易擦觉的忧郁,拓跋庆生觉得这样形容一个职业是佣兵的男人有些不妥,但的确是如此,在赵想弟和孩子看着他的时候他会有笑容,但那笑意总是不达眼底,在他矮身整理孩子的衣服,给孩子擦泪水或者鼻涕的时候,偶尔能够从敞开的领口看见拓跋庆生给他的核桃辟邪。他一直带着。
老细还说,他恢复户籍的事给他办妥了,只需要到最近的户籍科办理身份铭牌就可以了,他解释说如果拓跋庆生自己去办理这些事务,很可能会遇到一些麻烦事——毕竟一个已经在当局死亡名单上的人突然回来了,肯定会捅到媒体上,然后是一连串采访,如果是普通的事件,不会有很大阵仗,但那是震惊世界的事件,军舰爆炸的方位靠近魔鬼森林,能够安然回来,而不是依靠当局的力量,肯定会遭到反复的询问,有时候,这些事能生生搅乱一个人的生活,从此不得安宁。
拓跋庆生不知道老细是不是夸大事实了,不过他的确很不喜欢那些事,因此在回邮里感谢了老细一番,还没有关闭账号,老细那头就回了邮件,问他在哪里。拓跋庆生说在洛城,老细说那他让人带拓跋庆生去补办身份铭牌,顺便将户籍的事最终落实,问拓跋庆生什么时候有空,客气得不得了,拓跋庆生知道老细在轩辕正初心里的位置,不能让老细等着他,连忙说现在就有空,让他说个地点,自己先去等着。
老细说会派人接他去,客气中带着点不容置疑,不过态度很好,拓跋庆生也没有坚持,跟蒙钧陈平说一声,到楼下等着人接他。
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一辆半旧的机车在楼前停下,开车的是个面目平淡年纪不超过30岁的年轻人,看见拓跋庆生在楼前站着,语调平板地问了句:“拓跋庆生?”
拓跋庆生点头,笑着说:“麻烦你了。”
机车年轻人扔给他一个头盔,摆头:“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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