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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不是痴人說夢?」趙臨鳶脫口而出,打斷了他那讓自己覺得好笑的計劃,「翊王殿下,你也曾是對三殿下下了死手之人,你憑什麼認為我會與你合作?褚蕭再狠,終究也是我的手下敗將,可那場大火,你褚離歌卻險些要了我的命。我啊,可記仇著呢。」
褚離歌的一雙眸子閃了閃,微笑著警告對方,「趙臨鳶,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須知我敢殺褚瑟、敢動褚蕭,同樣可以解決了你!」
趙臨鳶似十分期待:「好啊,那你試試。」
褚離歌吃了癟,憤憤咬牙,瞪了趙臨鳶好幾眼,方甩著衣袍離去,再沒了來時臨湖而立賞景的好心情。
待得這位不之客走遠,趙臨鳶才喚來一直藏在不遠處的杜卿恆,吩咐道:「去查一查這位翊王最近有何動作,我懷疑,他會在殆夷國的戰事上再做文章。」
杜卿恆「嗯」一聲,在原處又猶豫了好一會兒,方支支吾吾地開口道:「公主,翊王如此跋扈,敢與太子爭鋒,甚者敢殺三殿下,此人怕是不簡單,除卻殆夷國之事,我們是否還要往深處再查一查?」
趙臨鳶素來便是思慮周全之人,對她的指示,杜卿恆一向只管執行,鮮少有多餘的話語,更不必提多餘的建議,可這一次,他的話倒是多了一些。
趙臨鳶轉過目來,似洞悉了什麼事一般,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t?「杜將軍,究竟是我想查,還是你想查啊?」
杜卿恆垂下頭,低聲,「我只是為你好,可你若無此意,那我便……」
「你查吧。」趙臨鳶豈會看不出對方的小心思?但他想做,那成全他便是。
「褚離歌本事大,能在西椋宮安插眼線,知曉太子刺殺三殿下一事本來不足為奇,可西椋宮走水一事,事先知曉之人寥寥無幾,他又是如何得知的?看來他安插在褚瑟身邊的人,可不是尋常人啊。但是杜卿恆,你給我聽著,我只是允你查,可沒有允你豁出性命去查。我出征在即,歸程尚未可知,你好好待在皇宮裡等我,不許出事。」
杜卿恆笑一笑,「公主,我才是你的護衛,怎麼反倒讓你擔心起我的安危來了?」
趙臨鳶如何能不擔心?皇宮是一個比戰場還要危險的地方,更何況,杜卿恆要查的,是連褚蕭都不敢動的褚離歌。
可杜卿恆心中有掛念之人,趙臨鳶自然不會攔著他去做他想做之事。
更何況,褚離歌說了褚蕭也會同赴戰場,她與褚蕭二人誰生誰死還不一定呢,趙臨鳶確實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再去顧杜卿恆了。
*
褚瑟的傷勢嚴重,昏昏沉沉地睡了好些時日,直到趙臨鳶出征的那天,他的身子才算好得差不多了。
他恍惚中憶起,自己上一次清醒時是趙臨鳶在他床前照顧,可那時是黑夜,他看不清也不曾細想自己身處何處,可這一次清醒是在白晝,他很清晰地看到了眼前是明黃色的龍紋吊頂,四周都綴著拳頭大小的夜明珠……
他心中震驚:此處莫非便是養心殿?
見是三殿下醒轉,床邊御醫驚喜:「快去稟告陛下!」
待得昭明帝趕到養心殿時,褚瑟已恢復了神智。
他抬眼,瞧見匆匆趕來的不僅有他的父皇,還有跟在昭明帝身後的一眾朝臣,其中更有滿臉寫盡不屑之意的翊王,那個從來都不會多瞧他一眼的二哥,褚離歌。
褚瑟表面顯得鎮定,心中卻頗為意外:自己在相朝備受冷落了許多年,哪怕是上陣殺敵屢屢受傷,可終究換不來皇室一句不痛不癢的問候,何時有過眼下這樣的排場?
他心中有些欽佩:這個趙臨鳶,倒還是有些能蠱惑人心的小本事,幸得他的皇兄太子不識好歹惹了她,讓她一氣之下倒戈自己,否則若真讓這個女人當了太子妃,日後相助東宮,怕是自己再如何臥薪嘗膽、苦心謀劃,也難有翻身之日。
在他沉思的時候,昭明帝已坐到了床邊,語氣關切道:「瑟兒,身子可還有哪裡不適?」
褚瑟的傷情還未痊癒,但所幸皆是皮外傷,除卻因睡得太久引發的周身酸麻,並無其他不適,但他想到大火之前趙臨鳶的一再強調,還是硬生生擺出了一副病怏怏的姿態,偽作虛弱道:「兒臣,兒臣並無大礙……惹得父皇憂心,是兒臣之過,望父皇恕……恕罪……咳……咳……」
一句話說不全,又是幾聲突兀的乾咳。
一旁的褚離歌看穿了趙臨鳶教他的小伎倆,便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
昭明帝將兒子扶起靠坐在床上,「好了,你的身子還沒恢復,須好生靜養著,其他的事情,就先不要操心了。朕已將承歡宮分派於你,待你身子好一些,便可搬過去。西椋宮不再,過去的一切,就讓它過去吧。」
褚瑟掃了一眼圍在他床邊的眾人,卻未瞧見自己想見之人,便問:「那趙……公主可好?」
昭明帝道:「長公主已請旨為你出征南陽,朕已應許於她,待她凱旋之後定當賜旨,讓你二人完婚!」
「什麼?」褚瑟錯愕,「她一介女流,怎可……」
這件事,趙臨鳶在縱火前可未與他商量;他們獨處的那一夜,她也未曾和他提起。
「一介女流?」站久了顯得不耐煩的褚離歌冷哼一聲:「怕是三皇弟還未曾見識過這位長公主那張犀利的嘴和她的非常手段吧,竟還以為昭雲國送來的是個女嬌娘,被她耍得團團轉還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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