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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春山(种田)
作者:朽月十五
文案:
姜青禾一家三口穿越到古代塞北山野第二年,在春山湾脚下有了一座小房子,两层高,阳台开阔,站在上面能看到远处茂绿的草原。
屋前栽花、搭藤、支秋千架,屋后垦荒种菜,还圈了个棚子,养了头野鹿,渐渐的棚子越来越大,从几只鸡鸭,到后面放羊。
他们傍山而居,逐水而眠,游荡在牛马布野的草原。
春初积雪融化,蓬蓬勃勃的苜蓿闯出地面,苦苦菜满山遍野,枸杞头青嫩,冬播春收的菠菜成熟。
夏时水草丰美,放牧的住在夏窝子里,赶牲畜吃草抓夏膘。过了六月红花采摘,择嫩沙葱腌几坛子,冬小麦夏收,忙忙碌碌。
秋起山里的枸杞亮红红,玉米早已饱满,去薅藏在草丛里的野芝麻,等到第一场秋雨过后,摸黑点火把到草原上采白蘑菇,从早霜忙到河水上冻。
冬日雪夜里,生起暖炉,围着火堆吃羊杂,来一碗热奶茶,再灌杯热冬果。打羊毛、织毛衣,酿浑酒,猫冬正当时。
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人民炽盛,万物生长。
第1章吃青
五黄六月,高山上的青稞熟透,春山湾边陇的冬小麦采收。
边陇地的麦穗青黄混接,湾里人有句话叫“宁收青稍,不收毛腰”。麦子由青变黄不过一晌,等到熟透再收麦粒簌簌往下掉就晚了,算黄算割才成。
“诺,你瞧这种摔摔就掉的,麦子熟过头了,先紧着这片收,”枣花婶把手掌心一摔就落粒的麦秆子扔到一边,谷粒小心装进皮兜里。
姜青禾热的眼前有几道重影,都没听清枣花婶在说啥。拿过腰间的羊皮囊子猛灌了几口,水浸润开裂的嘴唇,她才恢复点精气神。
春山湾地处塞北,每逢夏无风干热。收麦时更是如沸火加柴一般,难怪要把这时候叫做烤麦天。
姜青禾隐在草帽下秀气的脸红成一片,眼睛虚瞟着,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而后扶着膝盖站起身,晃悠悠走了几步,声音干哑地对枣花婶说:“姐,我真拔不动了,有没有镰刀?”
枣花婶弯腰双手使劲拔起株麦子,脚顺势把粘连干结的土块踩落,放到麦堆上才转身瞅她。
瞧她蔫头耷脑的,晓得寻常没下过地的做不来拔麦子这活计,扯高声调应下,“俺给你去薅一把麦镰子来。”
镰刀贵也少,哪怕农田司送的农具里有,山洼子里人也早已习惯简单粗暴的方式:手拔麦子。
毕竟整株麦拔出来,能用来当柴火的地方也多些。而且割麦留下的麦茬利得很,不穿鞋脚得被扎的血直流,麻烦。
但拔麦子最好是满手生了层厚茧,磨得不疼,还要有把子力气,拔起来才不费劲不费腰。
姜青禾垂头盯着自己拔了一上午,包了层布也长满血泡脱皮的手,这就是没有镰刀,赤手空拳的痛苦。
而且拔麦子时,麦穗会扫打在脸上,麦茬扎得又疼又痒。
想当初穿越到贺旗镇时是初春,被安排去春山湾开垦荒田。但二三月冰冻没消,只能窝着猫冬躲倒春寒。四月山野才冒绿茬,后头下田插秧时活也还吃得消。
可收麦不过半天,姜青禾就深刻理解到啥才叫累呛人。
“呐,”枣花婶从麦道走过来,把麦镰子塞到姜青禾手上。汗糊住眼睛,她拎起脖子上的汗巾抹把脸,狠狠咒骂了句,“热死黄天,叫不叫人活了”,又用力扽了株麦子。
这五亩田只有姜青禾跟枣花婶两人收,往远处都瞟不见人,只有一株株麦子倒伏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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