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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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还是一般过,时间分分秒秒滴滴答答。
肚子会饿,吃饭;夜未归,怕父母担心,请安;张殷德来,刚好请教账册上不懂的地方;午后,看了会儿圣贤书,榻上歇息……陈七跟随身后,形影不离,他渴,他递茶,他洗漱,他伺候,夜了,灯熄帐落,偕枕席效於飞。
陈七没有说哪一天就是与鬼践约之日。
白锦汶也没有问。
只再翌日清晨,他对上了谁戏谑的双目,怔忡片刻,别开眼睛,敛眉着衣起榻。
“锦汶,你可以叫我记川,黄记川。黄泉归来的黄,忘川的川。”男人哈哈笑,眉眼间流荡说不出的得意。它飘零百年,受凄风苦雨,终於得肉身重入人世,怎能不得意?
生若流水,水有其道,或曲脉流觞,或汪洋恣意,折转顺逆,总不止息。
白家的喜日子很快到了。唢呐喧嚣,大红花轿,宾客盈门,高烛彩帐,凤冠霞帔的新娘子迎进新房。新郎倌应酬完一桌桌的客,闯进门,跌到床上吐得一塌糊涂。
十五岁的小姑娘绞着手帕,不敢靠近,一个呆坐,一个昏睡。
大风吹起纱帐,烛火高高窜起又矮下,这边厢小姑娘去关窗,那边厢有人推门而进,高鼻深目,眉角风流,唇边带笑。小姑娘红了脸。
“打扰小姐休息。”来人一揖,甩开袖子,也不怕脏,抱起床上的新郎倌,大步走出新房,只剩新娘子站在原地发愣。
“你……”白锦汶欠起身,按着额角呻吟。头疼欲裂。
黄记川搬过他的头,靠在怀里,轻轻按摩。
“你怎么在这里?”白锦汶皱眉。
“我怎么不在这里?”黄记川反问。
“你已得人身,可来去自如,不必屈尊白家。”白锦汶冷冷道。
黄记川哈哈笑:“是走是留,自来去自如,你莫急,总有缘分尽的时候。”
“现在不是该了尽的时候吗?我已不想见到你!”白锦汶忽恼怒地甩开替自己按摩的双手,摇摇晃晃就要站起来。
“你去哪里?”黄记川问。
“哼,洞房花烛,千金一刻。我留在这里做什么?”白锦汶的手指扶着门棂,想迈出去。指尖用力,身体却颤了颤,眼前一片晕影,竟站不住了。
黄记川叹息一声,兜头把他抱在怀里,脚踢了下门,重新关门。
“喝不了,就少喝。现在多难看。”黄记川摇头。
“你,去死!”白锦汶在他怀里扑腾几下,似一条快溺死的鱼,哪里还有多少力气。
“你不必赶我走,你既知我非常人,我的去留,自然随我心愿,如何会听任你的意思?现在我想继续留在白家,继续日日弄你,你除非死了,哪里就能脱出我的掌心?”黄记川阴冷地笑道,“我若厌弃你了,就杀了你,免得你痛苦害怕,你说好不好?”
白锦汶全身剧颤,真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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