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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谷笑起来。
阿圆又诚恳地说:“最后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这并不可耻。”
宋青谷刚放下电话,收音机里就有听友打进电话,操着一口n城土腔,大大地把宋青谷批驳了一通。他认为这样一个好女孩子,宋青谷居然把她气得离开,简直就是一个傻x。这个n城大大流行的词猛然在宋青谷的耳边炸响,宋青谷懵了。
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进来,听友们有的和缓,有的激烈,有的调侃,有的劝慰,他们批评宋青谷,也给他出主意,虽然有些主意实在是不着边际,但是,都挺温暖,充满了n城人特有的趣致。
甚至有个小少年建议宋青谷背上两把扫把去找“那个女孩子”认罪。
阿圆温和地笑说:“小朋友,可能是刚刚学过负荆请罪这篇古文吧?谢谢你参与。这个时候,你该睡了。”
宋青谷把小收音机贴在耳边,认真地听着,若是以往有人这么说他,他早就暴跳起来。
而这一晚,他却象听旁人的故事那样平静从容,他第一次,站在别人的角度来审视自己,看见了自己狂妄佻挞,没头没脑,自我感觉无限良好的过往,看见了自己的不可理喻。是了,是这个词,绿绿也曾这样说过他。
到最后,听友们甚至给他起了个绰号,叫他二百五先生。
他们诚心地祝愿二百五先生拿出行动来,洗心革面,重新开始。
有一个有点儿年纪的男人最有趣,唠唠叨叨对宋青谷一通鼓励,末了儿说出那句著名的台词:“阿米尔,冲!”
那天以后,宋青谷爱上了这个节目。隔三岔五地收听,听着其中一个又一个平民百姓的恋爱故事,那些琐碎的纠葛,那些相似的爱怨,那些平凡的情恨。
象是上了一堂堂有关爱情的课,心灵渐渐向着明亮处的回归。
宋青谷在某一天上班时于大厦大厅里碰见了阿圆。
他团圆的脸上有着温和的眼睛,非常地和气,他从来也不会拿着从听众那里听来的故事做为笑谈的资料,这让宋青谷对他的那档节目的好感又增了几分。
宋青谷有一天问常征:“你不是说有个朋友做心理医生的吗?”
常征说:“你说章立波?可她是儿童心理医生啊。不过,她有的是当心理医生的朋友,这倒也不难。”
常征还是那么地有效率,很快帮他介绍了一位心里医师。
那医生身高足有两米,微胖,体积比宋青谷还大,一付笑模样,也不知为什么宋青谷一下子便对此人生了十足的信任感。
宋青谷问:“请您说实话,我这强迫症还没有没的救?”
那医生笑道:“只要你意识到这是毛病就有得救。”
宋青谷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电击疗法?”
医生说:“完全不用。药也不用吃。你的情况并不严重。”
宋青谷放了心,跟医生约定一个星期来见他一次。
他不知道,他一出门,那医生便打破了做心理医生该遵守的准则,扑到桌上暴笑起来。
他觉得宋青谷真是一个有趣的年青人。电击?天哪,他不会以为他是汉尼拔医生吧。
宋青谷每周六按时来见医生。
常征问他:“医生到底用什么法子给你矫正毛病?吃什么药?”
宋青谷说:“没吃药。就让我躺在那儿他陪我聊天儿。他让我,把自个儿想象成一片羽毛。他那儿的长榻还真舒服。还有他用以毒攻毒的法子。”
“什么?”
“就是,”宋青谷有两分忸怩,“他给我戴上眼罩,然后往我手上涂脏水或是墨水,让我尽可能地忍耐到不能忍为止,然后再看一看到底有多脏。有时,他给我涂的是清水,以此来告诉我,有时候“脏”往往更多来自于自己的意念,与实际情况并不相符。我觉得,他是个挺不错的医生。”
常征全神贯注地听着宋青谷说,末了,她说:“苞谷,我觉得,你是一个挺勇敢的人。”
宋青谷呵呵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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