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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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昳神色恹恹地关了投影仪和手机,嘭的一声倒在床上,睁着一双大眼睛狠狠瞪着天花板。
瞪了一会儿又笑了。
这他妈又关你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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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差加上失眠,第二天下午三点多,谢昳才精神萎靡地醒来。她随手抓了件外套,敷衍地画了个淡妆,扎个马尾就打算出门,去赴李教授的聚会。
——“江泽予也去,你到时候可别怂。”
转动门把的手停了下来,刚踩上goldengoose小脏鞋的纤细脚踝僵住,两秒后换了拖鞋直奔化妆间。
比日常用量多两倍的遮瑕遮住了大大的黑眼圈,红肿的眼皮靠双眼皮贴。大地色系眼影让人一秒变得温柔,睫毛刷得根根分明又卷翘,神来几笔恰到好处的修容让原本精致的五官更加的立体——当了几年时尚博主的唯一好处就是,你想要让自己全场最美的时候,你就可以。
半个小时后,她全副武装地画好妆,走到卧室旁边巨大的试衣间,伸手推开两扇滑动玻璃门。
几十平的衣帽间,四季单品应有尽有,按由深至浅的颜色排列得整齐。她挑剔地从头选到尾,挨个上身试穿,怎么都不满意。
忽然记起昨晚刚收到的一个巴黎小众品牌寄来的公关包裹,谢昳拆开包装,里头是一条灰色的丝绒吊带裙,一件浅咖色西装外套和一本最新版的风格志。
风格志首页就是这身搭配,法文的评语写着:和过去告别。
完美。
谢昳踢掉脚上那双毛茸茸的兔子拖鞋,换上从鞋柜底层翻出一双周仰杰细高跟,好看是好看,但磨脚又难走,她除了拍照从来没穿过。
门口的全身镜里,年轻女人从头到脚每一寸都很精致,烟灰色长发和眼角那颗淡淡的泪痣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她对着镜子眨了眨眼睛,自己这个样子,和五年前像吗?
变化很大了吧。
李教授家的院子在北京市郊,开车过去得一个小时,谢昳的驾驶水平在北京恐怖的路况下根本不够看,只得老老实实打车。
一上车,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开玩笑:“哟,这天气怪冷的,您这么穿,是赶着去见前男友吧?”
谢昳:“……有这么明显吗?”
司机一脚油门笑得爽朗:“得,还真让我给猜着了,哪个小伙这么瞎,像您这么美的姑娘也舍得分手?”
谢昳没回答,转眸望向窗外。当年眼瞎的,大概是她吧,抛弃了这么个潜力股、日后的国民金龟婿,老妈要是知道,估计棺材板都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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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教授家在石景山区往外几公里的一处二层小楼,院子有些年头了,脱落的墙皮和老旧的院门看上去和普通城郊民房别无二致。谢昳推开院门,里头的雅致倒是别有洞天,她蹬着十几公分的高跟走进去,走得小心,尽量不让鞋跟卡进青石板缝里。
此时正是下午四点多,北京秋天日落得早,一轮红色暖阳挂在院外西山,斜斜打进院子里。谢昳想起了她前几天刚收到的单色眼影,暖橙底色带着几不可见的细闪,她记得那颗眼影名叫“sunset”,日落。
一院子忙忙碌碌的人,有的坐着矮凳在帮师母洗菜,有的招呼着搬动桌椅,还有的拿着相机拍小院风景,她却一眼看到屋檐下坐着的男人。
他侧对着她,和李教授面对面坐着,面前摆着棋盘,苍白的指尖拈了颗黑色的棋子,长腿随意地曲着。虽是坐着,但仍看得出身量极高,衬着这木凳子小得可怜。
男人英俊的侧脸和许多年前并没有太多变化,连低头的角度都分毫不差,像极了大学那会儿。好像是某一个下午,也好像外面在下雨,她趴在图书馆大大的桌子上,侧头看他翻了一页又一页的书。
谢昳呼吸一滞,周遭感知骤停,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几秒,复又鲜活起来。她强迫自己转开眼,僵硬地往里走了几步。
鞋跟与地面敲击的声音引得院子里许多人都抬起了头,除了专注于棋局的两人。
“谢昳来了?好几年不见,越来越漂亮了,走,我帮你把东西放了,老头这会儿下棋呢,六亲不认的,先去和师母打个招呼。”
谢昳看着走到面前的啤酒肚,迟疑了几秒。
啤酒肚挠了挠头,笑起来挤没了眼睛:“我说大小姐,你都不记得我了,我是陈钦啊。”
“……是班长啊”,谢昳对他笑了笑,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这两年伙食不错。”
听说国内猪肉涨价了,能把一个还算清瘦俊秀的小鲜肉喂成这样,真是辛苦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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