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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页(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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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可不是,我也不想回去呢,当年我们在宫里当差,波诡云谲总算熬到出宫。后来陪着你嫁到颜府,以为从此可以消停些,没想这后宅里依旧是非不断,腌臜污秽!若不是咱们在宫里多长了几个心眼,学会耍了些手段,差点就没了立足之地!”张嬷嬷感叹道:&1dquo;也就是在这里过了几天舒心日子,佑哥儿虽不在身边,却有睡莲这个懂事的孩子在膝下承欢,夫人每顿都能多吃半碗饭呢。”

  &1dquo;荔枝巷的那栋三进的宅子,得了空就置办下来吧。”柳氏沉吟一会,&1dquo;明年开了春,婆婆必定会派人来接我们回京城,再熬个几年,佑哥儿成家立业,我们老姐妹就来成都颐养天年。”

  &1dquo;明儿就去办这事,夫人放心好了。”张嬷嬷很是高兴,替柳氏夹了一块绍兴花雕酒烧成的东坡肉,&1dquo;那江南厨子手艺还不错,这道东坡肉做得甚是正宗。”

  柳氏斯斯文文的咬了一口,慢慢咽下,满意的点点头,&1dquo;难得睡莲有心,那年我们的船还没登岸,她就想到请江南厨子单独给我烧菜。”

  张嬷嬷若有所思,&1dquo;可惜了,如今那莫姨娘娘家得势,有了个公主弟妹撑腰,明年睡莲跟着我们回京城,不知道会遭什么难。”

  &1dquo;莫姨娘得势,最忌惮她的是五嫂杨氏,我估摸着这两人正斗得势同水火呢,还顾及不到睡莲。”柳氏面色淡然说道:

  &1dquo;你我在宫中多年,难道对安宁公主和淮南伯莫幽卿的情况还不够了解?他们所能依仗的,不过是圣上的怜惜和宠信——你我最清楚,在皇宫,最不靠谱的就是怜惜和宠信!没有权力支撑,圣上捧得越高,他们就越害怕。”

  &1dquo;安宁公主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当时圣上还没登基,遭皇兄排挤,最后只得眼睁睁看着亲妹子嫁了个混帐东西,还在婚夜就成了寡妇&he11ip;&he11ip;”

  两个老宫人提起当年的往事,唏嘘不已。这位安宁公主堪称本朝最为悲情的公主。

  大燕国素来忌惮外戚弄权,一般从平民和低级官员中确定驸马人选,而且一旦被选中,其亲族就不可能出高官了,所以世家贵族都怕娶公主,毁了子弟们的仕途。

  但那些富商家族觉得家里弟子读书是不成的,娶个公主回家撑门面再合适不过,所以他们不惜重金贿赂主婚的官吏。

  京城富商梁家看中了安宁公主,而梁家幼子却是个有痨病的!反正儿子终究要死,不如&1dquo;买个”公主做媳妇、铺平皇商之路!

  梁家几乎舍了大半个身家贿赂主婚官吏,最终达成所愿,可成亲当日,梁家儿子在拜堂时吐血了!主婚官员和太监们得了重金,说些&1dquo;婚见红大吉大利”等胡话蒙骗过去,好歹将公主驸马送进洞房。

  ——可是,婚之夜,安宁公主身边的教养嬷嬷飙了:梁家以为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居然拒绝给自己兑现承诺的银子!

  教养嬷嬷是个不服输的,当即唤来太监宫女将驸马一顿暴打!还拖出公主府,直接扔到大街上!

  这病痨鬼驸马爷那里经得起这番折腾,吐血身亡,呜呼哀哉!

  可怜安宁公主连驸马的面都没见过,以处女之身守寡,一守就是二十多年!

  皇上登基后,严惩受贿的官吏太监嬷嬷,对妹妹照顾有佳,可惜安宁公主前途尽毁,回天无力了。

  张嬷嬷啧啧称奇道:&1dquo;没想到,安宁公主还能有改嫁这一天,她与淮南伯年纪相仿,勉强堪称&1squo;良配’。”

  柳氏颌道:&1dquo;两人年纪都快四十,不可能有子嗣的,皇上给他们赐婚,不过是希望妹妹有个老来伴,不至于晚景凄凉。淮南伯以宫廷乐师的身份承袭爵位,御史们却没有闹出多大的动静,就是因为这富贵只是暂时的,没有世子继承,淮南伯的爵位就不能传下去。”

  &1dquo;可不是,哪怕泼天的富贵,若后继无人,就是那元宵节的炮竹——听得声倒是挺大,眨眼的功夫就烟消云散了。”张嬷嬷压低了声音,&1dquo;夫人,那淮南伯到底是不是圣上的,嗯。”

  张嬷嬷顿住,四顾无人,仍不敢声,用口型比了&1dquo;男宠”二字。

  柳氏脸色大变,&1dquo;虽说圣上解散锦衣卫已有十余年,你说话也不能没有忌讳。”

  &1dquo;我省得。”张嬷嬷尤不甘心的看着柳氏,试探道:&1dquo;憋了十几年,我总不能带着疑问进棺材吧,淮南伯曾经过不娶的誓言,说此生以磬为妻,以箫为子。宫廷乐师中,皇上最宠信他,有时犯了失眠的老毛病,还连夜传召他去寝宫奏磬,以助睡眠。淮南伯经常会击磬至天明,容色憔悴,皇上命宫人在偏殿设下床榻,容许他在宫里歇息。这些都是我在宫中是亲耳听到,亲眼瞧见的。”

  柳氏淡淡一笑,&1dquo;最宠信他么?这可不见得。”

  张嬷嬷见柳氏松了口,连连追问:&1dquo;为何不是?”

  柳氏沉默片刻,方缓缓说道:&1dquo;皇上乃九五之尊,谁敢猜测他的内心?皇上自己也把真实的想法藏得远远的。宠信这个东西是双刃剑,一朝得宠,身后有多少双嫉妒的眼睛盯着?淮南伯毫无根基,原本是浮萍般的人物,宠信越多,越是将其之于炭火上烤。他在宫里吃的暗亏还少么?若少惹人眼红,他的日子可能还好些。”

  张嬷嬷不服,言道:&1dquo;按照夫人的说法,那失宠的反而比得宠的更得皇上眷顾,如果是这样,那先皇后就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了?”

  柳氏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目光悠远,像是在回忆过去,&1dquo;先皇后与皇上是结夫妻,在争储位时被人暗算,没了生育能力,好容易熬到皇上登基。逆王谋反,把皇后娘家灭了全族。从此,先皇后就成了孤家寡人,上无娘家扶持,下无子女撑腰,空有皇后的名分。&1dquo;

  &1dquo;皇上只在初一十五去瞧她,谁都觉得皇后失宠,可事实上,这是皇上为保护皇后,无可奈何的法子。当时皇上刚刚登基,那些拥立有功的权臣纷纷将女儿送到宫中为妃,一个个争宠斗狠,什么龌蹉的法子都使得出来。皇上怕祸及先皇后,就故意冷落她——横竖一个没有子嗣的失宠皇后,对宫中诸妃是没有威胁的。”

  &1dquo;等她们斗得两败俱伤时,皇上的宝座也稳了,有了自己的心腹,就开始对那些仗着有拥立之功跋扈的权臣动手。”柳氏冷冷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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