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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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冻冬笑了,他喝了口酒,反问奚子缘,“为什么你不换个方向看看呢?”
奚子缘疑惑地转过身,看向他的背面
猝不及防间,灿黄的光洒满他的脸庞。
距离上一场雨,已经过了四个小时,此刻黄昏灿烂。天边阴云被落日余晖驱散,光与夜晚交织、充满暧昧暮色。不远处的地平线上,硕大的日轮沉沦于此。
雨后的天空没有浮尘,格外干净,天上的云体一团一团地翻滚铺开,仿佛是褥子里没有打散的棉絮,云的腹下映着余晖,让人联想起鱼身上沾满粼粼阳光的鱼鳞。
奚子缘没有想到在雨水不停的一天,居然里还能看见夕阳。在此之前,他以为这种天气除了灰茫茫的一片和苍白的日光,再没有其它东西。
“好看吧?”姜冻冬问奚子缘,他说,“我年轻的时候吃了晚饭,无处可去,经常到这儿看夕阳。”
“哥经常一个人看吗?”
“二十多岁的时候是这样没错。”
奚子缘小心翼翼地窥向姜冻冬,他看见他的脸庞一半落在泛黄的光里,一半落在淡淡的阴影中。
‘会感到寂寞吗?’奚子缘正想这么问,一只不知名的鸟突然飞到他们的头顶,它掠过姜冻冬和奚子缘之间的天空,出一声啼叫,令两人不约而同地停止交谈,转而看向它。
朝着燃烧的太阳,它长长的尾翎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有那么一瞬间,奚子缘还以为他仍在自己的梦境中。
在那场梦的开端,也是这样,一只纯白的鸟飞过他的头顶,飞向火红的太阳。
它降落在了他的玫瑰花田,化身成一个赤裸的人。那个人始终背对着奚子缘,奚子缘连他的脸都没看见,但他就是坚信这个人一定是姜冻冬。于是,他追逐着他,拼尽全力地喊他的名字,祈求他能够停下。
可梦中的姜冻冬翻山越岭,淌河渡江,从不停留,也不回头。到达世界的尽头,奚子缘精疲力尽,瘫倒在地,他匍匐着,手脚并用地爬行着。他一点点地接近他,当他狂喜地以为,他即将跪在他的脚下,他只是悲悯地抚摸他的额头,化成鸟,飞走了。
“居然是海鸥,”姜冻冬讶异地说,“怎么会有海鸥?它是要飞向海岸吗周围没有海啊。”
奚子缘凝视着那只纯白的鸟远去。他细细地捕捉着它展翅的弧度,和抖动羽毛时蓬勃的力量。直到它彻底融化在天际,他才收回视线。
奚子缘吃完最后一口拌面,原本汤汁鲜美的面条忽然味同嚼蜡。他还沉浸在梦境中怎么也追不上姜冻冬的失落里,无法自拔。
就在这时,奚子缘听见姜冻冬的声音,“小缘”
奚子缘抬起头,姜冻冬弯着腰,捡起一根飘落在地上的羽毛。这根羽毛来属于初级飞羽,洁白,极长,翅根上有一圈细小的绒毛,像极了过去沾上墨水便可书写的羽毛笔。
“喏礼物。”
姜冻冬笑着递给奚子缘。
第59章柜子里没有眼睛(五)
其实最先开始,奚子缘并不想成为刑警。
他想做的,与这个职业完全相反做一个连环杀人犯,一个美食烹饪家,品尝不同的人的不同味道与口感。
为此,本科期间,他就考取了高级烹饪证,努力研究食材与技艺。而研究生选择生物化学方向,不过是为了能更好地配比可以毁尸灭迹的药剂。
这样的梦想诞生自他童年偶然的经历。那是他第一次抚摸人肉,在一场突的车祸上。他不过八岁,懵懂无知,还不会开口说话。坐在他身旁的爷爷被迎面撞来的车一分为二,立即毙命,滚烫的血淋到他的脸上,如一场瓢泼大雨。
他看着死不瞑目的爷爷,触目所及都是粉色的血肉,那些肉才被切割不久,仿佛仍在跳动,鬼使神差的,他把手放在那些肉上。
剖开冰冷坚硬的肌肤,原来内里的肉是如此柔软,如此温热、潮湿、黏腻,如一口怪物的痰。奚子缘尝试着往下按了按,富有弹性与韧道的肉回弹他的力道。时至今日,奚子缘仍能在脑海中复原这种美妙的触感。
但他的梦想不止是孩提时代这次奇妙经历的影响,更多的还是由他本身特殊的感官功能导致。
类似于所有出身于乱性家族的人,奚子缘在精神上饱受着困扰。除了公之于众的高功能自闭症,他还有一项特殊的、尚未告诉别的任何人的精神疾病他能够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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