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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者已经死亡多时，他身体还未全然僵硬，”他曲了一下死者的腿，道，“你们看，他下半身还柔软，可以折曲，我认为他死亡不过三个时辰，大约在两三个时辰之间。”

  三个时辰，也就是黄昏后，亥时前，最迟不会到子时。

  按照打更人的说法，他三更打更时就看到了死者，那时死者已经被吊在塔顶，他只会死在那之前。

  然燕京夜里夜禁，一更三点至五更五点都是夜禁时，生人不可随意走动，这也就说明，凶手很可能便是这御用监中人。

  姜令窈当推官已有半年，这半年里她跟着破获无数案子，前一月有师父带领，后来都是她自己摸索，尸体早就看熟，根本就不害怕。

  此刻她毫不顾忌，就蹲在许青身边，翻看死者的衣裳。

  死者身穿匠人常穿的短褐，因着在御用监颇有脸面，也很得陛下喜爱，赏赐颇多，他身上的短褐是崭的，并没有任何破损补丁。

  此时是春夏交替时，夜半时分还有了倒春寒的冷意，但死者偏就穿着单衣，似不觉得寒冷。

  春日天怪，时冷时热，因此荣金贵穿的虽是短褐，但衣袖也很长，已经到了手肘之下。

  姜令窈翻看着，突然看到他手肘处的衣裳有两只死了的蚂蚁。

  蚂蚁黏在他衣袖上，只剩残肢，但若细看还是能看出大概。

  姜令窈捏了捏那蚂蚁，很是疑惑地凑过去，轻轻闻了闻。

  在一片血腥气里，有一股甜甜的味道。

  姜令窈眼睛一亮：“许叔，他手肘衣袖处有蜂蜜。”

  许青正在验尸格目上画图，只看他草草几，死者的身形便被够了其上。

  他目光就落在死者身上，把所有伤处，尸斑一一画出，听到姜令窈的话，他在衣袖处也做了额外的标注。

  待到画完，他又喊了小徒弟上前搭手，两人把荣金贵上上下下查了一遍，最后却稀奇道：“咦，怎么他的伤处还是曲尺这里？其余之处再无伤痕。”

  姜令窈随之一愣。

  刚才她跟姚沅和许青都一起评议过，认为曲尺不过是吓唬人的东西，并非真正凶器，可如今看来，他们竟是推错不成？

  姜令窈蹙着眉头，蹲在那半天没有动作。

  姚沅却道：“好了，今夜夜深，众人皆劳，荣金贵真正死因还要看验尸结果，小乔，你先回家去吧，明日再来顺天府查案。”

  姜令窈并不是固执之人，证人都在锦衣卫手中，他们只能等验尸结果。

  她微叹口气，对姚沅拱手道：“是，属下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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