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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压抑又持续了一段距离,我终于忍不住盯着他问:“丁煜,你咋的了?”
他愣愣看了我几秒,随即装作风轻云淡地道:“我没咋的啊。”
“那你干嘛黑着个脸?”我停在他前面堵住了他的去路。
他亦止步,闻言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我没黑着脸啊。”
我撇了撇嘴,转身继续前行赌气不理他,他也不追上来,只是慢慢悠悠跟在后面。
“付昀,你弟呢?”他突然问。
听他这么一问,我才现前方的长道上已不见了付晓的影子,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我和他立马提步追了上去,一面跑一面喊着付晓的名字,却一直没有回应。
付晓,你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恐惧感渐渐笼上心头,明明没跑几步,两腿却已经开始软,丁煜不知几时已经握住了我沁出冷汗的手。
跑了不知多远,道路已经拐了一个弯,我开始听到隐隐约约的哭声。
“付晓——”我几乎是哭着叫出来。
“姐姐……”我听到了付晓在叫我,耳边的痛哭声越来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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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晓一手捂着额角站在路边花坛前大哭,血从他小手的指缝渗了出来,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喊着“姐姐”。我一下子被吓坏了,慌慌张张挣脱丁煜的手跑了过去。
“付晓,怎么会弄成这样……别哭别哭,把手拿开,姐姐看看。”声音都在战栗,我单膝跪在地上抱着他,抖着手把他覆在伤口上的手拿开,额角已经血红一片,伤口仍在渗着血。
“别怕。”也不知是在安慰我还是哄付晓,丁煜半跪到我身边,一面伸手抱过了付晓查看伤势,一面问我:“有干净的手帕吗?”
我连忙在包包中胡乱翻找,终于揪出一条勉强算干净的手帕递给他,他一手将其覆压上伤口,一手抱起付晓就招呼我跟上。
付晓还是嚎哭不止,我抱着他坐到车后座上,忍不住打起了寒战,我不停地说话安慰付晓,或者说是让自己冷静。愧疚感翻涌上来将我淹没,如果那时一直牵着他或者不那么投入地聊天或许就不会生这样的事,现在只求他能安然无恙。
丁煜飙着车连闯了几盏红灯将我们带到最近的这家私立医院,节假日里人多得跟市里的一样。号也没挂,丁煜抱着付晓就冲往医生的科室。
刚踏进门,便听得医生惊讶地问:“煜……你怎么来你这里了?”
穿着白大褂的正是向扬。
“扬姐,小孩头磕破了,你帮看看。”丁煜将付晓轻放到地上,向扬走过来半蹲着取开捂在伤口上手帕检查伤口。那块帕子已经被染红了大半,在惨白的日光灯下显得格外刺目。
“这……怎么弄的?”向扬问,丁煜却没有回答她,“伤口裂得有点大,得马上去缝针,好在伤口的血凝结得差不多了。”她说完起身,却撞上了我跟在她身上的视线,我对她点头为礼,她亦冲我勉强笑了笑。
向扬回到办公桌前把单子给开了递给我,我接过正欲往外走,丁煜却甩了他的钱包到我手上,丢了一句“我们在清创室等你”便先我走出了门口。
我低头看看手中这只质感上乘的黑钱包,也无暇再细致欣赏,把它揣进了包里就出去缴费。
***
付晓在做缝合手术的时候,老爹和荣阿姨接到我的电话后就匆匆赶来了。
刚在电话里简略说了一下事情经过,现在一见到我荣阿姨便面色不善地兴师问罪:“付昀,你是怎么当姐姐的?怎么弟弟跟了才不够半天就磕破了头?”
荣阿姨这番责备来势汹汹,仿若全然不觉此处还有丁煜这个外人在场,一点情面也不施舍给我。我低低说了一句“对不起”,也只能眼观鼻鼻观心立在她面前。
“呃,丁总……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您……”老爹的语气颇是尴尬,还掺杂着些些恭敬之感。
“付叔叔,这事错在我,是我一直拉着阿昀讲话,她才没注意到弟弟已经跑远了,实在对不起。”这本来就是我做姐姐失职,丁煜却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倒教荣阿姨不好再对我难。
我略略抬眼皱眉瞥了他一眼,他一脸真诚,完全瞧不出刚帮别人背了黑锅。
“这……”老爹的眼光如乒乓球一样在我和他之间来回了一趟,似乎搞不懂丁煜在这里唱的是哪出戏。
“老爹,这……我男朋友。”我扯了扯丁煜的衣袖。
老爹和荣阿姨俱是一愣,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双方缄默尴尬之际,恰好付晓的缝合手术结束了。
缝了四针,医生说只要按时打针换药便无大碍,我顿时松了半口气。
付晓的精神有些颓靡,老爹问他怎么就磕到花坛上了,他闷闷答了一声:“后面有人推我。”老爹再问他有没有看清那个人是谁时,他却摇头了。
付晓肯定地说“有人推我”,而不是“有人撞我”,推人需要谋划,撞人可以偶然。再说当时那条道上行人稀少,按理说撞到人的几率太微乎其微。
这样推来,有人要谋害付晓?可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学一年级学生,既没美色也没银子,实在构不成什么威胁。
可是这样轻量级的谋害最多只能算是来自对方的警告,对方显然没有赶尽杀绝,不然付晓可能有去无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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