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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实在是太了不起了。”香奈惠还没见到珠世,却已在心中勾勒出女性的形象,如果不是鬼打断了她的人生,蝴蝶香奈惠的祈愿应该就是成为珠世一样救死扶伤的女医生。
塞西尔还说:“你可以跟她学学配药。”他又说,“珠世小姐是很厉害的药师。”
今天是假日,珠世会来做义工,钟摆敲击六下,哐哐哐的鸣声在耳边回荡,太阳早已落山,厚实的阴云沉甸甸地压着,细雨在北风的吹拂下连绵不断地撞击教会的雕花玻璃。
珠世从珠帘雨幕中走来,油纸伞隔绝了雨丝与被乌云笼罩的苍穹,香奈惠抬头看她时,不知怎么得晃神了,总觉得她周身涌动的气质与温润的黑方香气似曾相识。
不,并非说她见过一样的人,闻过相似的柔和前调,只是神似。
[她身后是半座平安京的风华。]
“珠世小姐。”塞西尔热情地迎上去,似乎想给女人充满意大利热情的拥抱,却被她的助手愈史郎狠瞪走,塞西尔指着香奈惠悻悻介绍,“她是香奈惠,济生学舍的医学生,她想考取医师执照。”
“您好。”看护妇般穿着白围裙的女人微躬身体,愈史郎不善地盯着蝴蝶香奈惠看。
“你好。”她回应道。
……
自传的想法是才有的,知名人士也会写自传,时间点往往是他们被诊断患不治之症或半截生身子土等待死亡降临时。少数人会在功成名就时记录人生中的高光时刻,可太宰想,他们都是没有远见的胆小鬼,真正的成功人士会有足够的自信,相信自己未来变得更好,会创造更多奇迹。
作为以生活为题材的作家,他想来不啻于暴露自己的**,过去是构成文学的一部分,太宰是这么想的。
先前无写自传的念头,不过是他觉得自己的人生足够长,看不见尽头。
[也意味着,当我动了提的念头时,人生也将走向终末。]
自传的第一篇些什么,《我的家庭》《我的父亲》还是《我的母亲》?钢尖在纸上点点。其实养父对他不赖,在访婚制尚未退出历史舞台的时代,他算很好的男人,可不管怎么说,对上成为女医的养母,他的光芒就被完全遮盖住了,尤其最后退场得过于惨烈,珠世就成为了他心上无法忘记的梦。
是噩梦还是美梦?太宰眼中流淌出柔软的笑意,给他平日里嘲弄人世间的脸染上些许温和之色。
/我很感谢我的养母,她是最出色的女人之一。/钢尖在光洁的纸面上流畅滑动,他的心随文字一同飞向遥远时空中的过去。
……
[我要赎罪。]珠世偶尔会想起她行医的原因,她照顾面露痛苦之色的病人,呻/吟的女人,哭闹的小孩。
[我……我犯了很多错,以后是不可能进天堂的,可是我希望自己在下地狱之前,能够见他们一面。]
[只要一面就行了,我想看看阿治,想抚摸他的脸跟他说,对不起。]
第32章【修改版】
人和人熟起来非常简单。
一月中旬时,太宰已经成为蝴蝶香奈惠家的常客,月初他跟警署的原晴一郎先生用顿便饭,顺便解决了困扰对方已久的案件,还帮他与内财务大臣约了饭局。
文学家、教育家、政治家的群体联系古来有之,太宰治是不常参与社交,可他作为国民热度第一的文学家,想要跟政治明星认识还是很容易的,而原晴一郎,他是武夫出生,恩师还来自现今势微的萨摩藩,要是没有太宰主动搭梯子,愁白了头也找不到门路。
“到东京执行任务的鬼杀队成员只要动作不太大,警员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是被抓进牢里,只要付点保释金就能出去。”他边说话边挑花生米吃,空闲的右手翻看隐部队传递来的讯息。
蝴蝶忍今天下学得早,一边擦日轮刀一边听太宰说话,她问说:“你既然跟内大臣认识,为什么不能干脆把鬼杀队推成政府承认的组织?”她医学知识丰富,可政治上的事还在抓瞎。
“唔,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太宰治翻过一页纸,“不如说现在能对持刀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一棍子打死,就已经是产屋敷多方平衡下能达成的最好局面。”
“你学过汉学吗?”他问蝴蝶忍。
“学过。”
“子不语怪力乱神。”太宰说,“海对面古国的这句话在绕地球一圈都是通用的,现在到处都在宣扬民主、科学,要破除旧日本的恶习,以科学关角度来看,鬼无疑是违反生物存在定律,是不科学的,哪怕亲眼见证,官员们也只会将其判断为患病的人,听说南洋的犬只携带种古怪的病菌,人染上后就会想要撕咬其他人类,多数会把借口推到这种怪病上。”
蝴蝶香奈惠推门进来,打断了太宰治与忍的交流,或者说是……单方面的授课?忍还是副不高兴的模样,她心中无时无刻燃烧的火焰并非针对太宰,她痛恨鬼,连带着无法喜爱不承认他们,试图将一切埋藏在历史陈迹里的政府。
[她才是我最常见到的那种孩子,满腔顺理成章的仇恨,心中有火焰在灼烧。]
“欢迎回来。”年轻的作者仰头看向身材高挑的女人,“学习得怎么样啊,香奈惠。”他如此地自来熟,仿佛成为这全是女性家中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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