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情真意切(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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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的秦家遇难他知缘由,也从秦月淮口中确认了与当时的王家脱不了干系,他赖在相府,知近期秦桧与王琼的人一个个不是被贬便是被调岗,梁一飞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当初二人从淮河一起回临安府时,秦月淮曾放话,说他二人虽身份不同,但目标一致。
梁一飞面容冷峻。
看秦月淮一身地方官的官服,知他这种身份特别又非池中物的人,即使是身处不显眼的官位,背后高明的手段也一定不少,梁文昌被调出中央难免不会是因他的缘故。
秦月淮看梁一飞面色斑斓,既在疑他又在忍着不问,他眼中沉静如深海,一脸皆是他人看不透的冷淡。他只要不对着沈烟寒,他从来一身清贵,即使礼貌温和,也从来是一个不易接近的高山皑雪般的郎君。
两位郎君沉默对视,眼中锋芒如寒刀。
沈烟寒看着梁一飞看向她身旁秦七郎的眼神犀利,她心一颤。
往前见过清水村的秦月淮之人并不多,可梁一飞偏偏就是其中之一,准确说,是因她,立场与秦月淮相对立的唯一。更何况如今她也清楚,梁一飞实则不是梁家人,是秦桧唯一的亲骨肉。
于公于私,梁一飞都没有保护秦月淮的理由。
想到这,内心深处蔓延起一种恐惧,恐惧秦月淮被人揭穿身份,恐惧二人才重新开始她就失去他。
她用好友间熟悉的亲切眼神看梁一飞,又用熟稔的语气道:“今日恰巧遇见了,不如我同你介绍介绍罢,这位是齐郎君,是我的未婚夫,我们不日便要成婚了。”
梁一飞看她护秦月淮的心切,不止当面撒谎,分明还没提亲,便已经被她说成了定下婚事,甚至忽视了一件重要的事——他的命,是秦月淮救下的。
秦月淮说他赌他不会忘恩负义,连秦月淮都相信他还有良知,难道他就不值得阿烟信任么?
梁一飞心中沉沉下坠,皮笑肉不笑:“你如何与他认识的?”
沈烟寒见他肯顺着她的说法讲话,当即补充:“也正因我有个成衣铺,他常来光顾,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她将同秦月淮的相遇归于做生意的机缘上,提醒梁一飞:如今秦月淮不再是清水村他见过的那位郎君了。
梁一飞喃声:“是么。”
沈烟寒郑重点头:“是。”
无论以往是怎样的,如今秦月淮成了齐晏,她与齐晏这个外地郎君相识的原因只能有一个。即使是到了家人那里,即便是秦月淮与齐晏分明一模一样,她的说法也只会是这一个。
沈烟寒看着梁一飞的视线一目不错,她外表看着比之眼前两位郎君纤弱不少,但腰杆笔直,因心中的坚定前所未有的强大而眼中果决非常。
这是一种可以与任何敌人对抗的坚强,即使抗不过,她也会选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梁一飞恨自己与她熟悉至此,他看得很懂她的眼神。
这一刻,他忽又记得她在他家门口等了他三日的事。那几日,面对往来行人对她侧目、议论、嘲讽,阿烟眼中,是否护着二人的情意也与当下如出一辙?
他终究意识到某些东西彻底成了过去,心中空荡,脸色煞白。
梁一飞沉默不语,沈烟寒却还记得秦月淮要上值的事,她朝他告别,见梁一飞也只是深深凝视她不语,她只得在他眼下挥了挥手:“你不回去么?梁夫人应该还等着你手里的药。”
梁一飞吞咽一下,想朝沈烟寒撑笑却撑不起来:“回。”
沈烟寒便道:“愿你娘早日康复。”
*
梁一飞魂不守舍地回了梁府,卧病在床的梁夫人见他这个要死不活的模样,眼露惊惧,惊坐起身,急着问道:“三郎,莫不是连你也要被贬……”
梁一飞打断她无故的猜想:“没有。”
梁夫人抚着心口,欣慰叹息:“那就好,那就好。”
她复又想到,还有事关梁一飞的一件大事引她心中难安,再问梁一飞:“郑家那厢,回话了么?”
梁一飞和郑玉婷的婚事拖延了整整一年,梁一飞先是出使大金,后又因病休养,他以此为理由迟迟未定婚期,他不松口,别人做不了他的主。
这几日,梁夫人在病中思考良多,三郎虽是秦相亲生子,可在世人眼中却是梁家子,与郑家结亲本就算三郎高攀,如今梁家一家又蒙难,情况更是雪上加霜,对于最疼爱的小儿子的未来,她始终忧思不减,催着梁一飞去与郑家商定婚期。
看着梁夫人殷殷期盼的双眸,梁一飞闭了下眼。
他在相府“养病”数日,看得清楚,王琼不敢杀他,却也不会让他认祖归宗,他身份尴尬、不能见天日。
即使见了天日亦无用。
郑家早与相府不如何来往,连王琼的生日宴,郑家也只派了个管家上门道贺,理由是郑侯爷的连襟赵思病重,郑家一家皆去了净慈寺多日祈福。
本就不是门当户对、你情我愿的婚事,如今已至梁家眼看着要破败、郑秦梁家要决裂之态,梁夫人让他去谈婚期,他自有自知之明,何苦还拖着人家小娘子不放?
梁一飞一腔疲惫,用无中生有的话先给梁夫人一些准备:“那边说是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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