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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硯知嘴角一癟,對這一無是處的石墨塊失了興。見沈舒年磨得認真,他心頭髮癢,恨不得自己做出的松煙墨立馬成型,到時候便能讓他刮目相看。
他是個閒不住的人,既然沒有主顧找上門來,方硯知也樂個清閒。他看向沈舒年磨墨時的手指,手背上青筋明顯,骨節分明,纖細修長,沒有一個老繭,看著賞心悅目。想來之前未曾吃過什麼苦,也沒做過什麼勞力。
這樣一雙手,該是執妙筆畫丹青,執紈扇秀風流。可是如今這雙手的主人跟著自己風裡來雨里去,做著墨上營生。
方硯知心頭一緊,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沈舒年。
他沒頭沒腦地跟沈舒年道了聲歉,聲音細小,話音剛落便立馬散在了風裡。沈舒年剛開始沒有聽清,問了一遍後才明白了方硯知剛剛跟自己在說什麼。
他啞然失笑,倒是有些困惑為何方硯知要跟他說聲抱歉。詢問時卻見他目光移向別處,不肯交代清楚緣由。
沈舒年眼波閃了閃,見方硯知油鹽不進,也不著急去尋這個答案。等到一切準備妥當之後,他撩起衣擺,端正地坐在方硯知借來的椅子上,掛出了代寫信件的招牌。
沈舒年長身玉立,站如芝蘭玉樹,坐著更顯一派書生溫潤恭敬。和他相比,方硯知的坐姿看起來就放浪許多。
方硯知身體斜坐,兩腿交疊,下意識地翹起了二郎腿。見街邊行人投來異樣眼光之後才意識到不對,趕忙放下,沖人訕笑。
沒過多久,就有一位主顧上門前來了。
第12章
那是一位年過半百的普通婦人,歲月早已摧殘掉了她年輕時的美好容顏。她神情怯懦,走路微微喘息,臉色不佳,看起來這明晃晃的太陽曬得人不太舒服。
她咽了口口水,說話的聲音很輕,方硯知須得俯身向前去聽,才能辨別出她到底在說些什麼。
那位婦人左瞧右看,確定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之後,才坐在沈舒年為她準備的椅子上。她手掌隔著粗布麻衣在腿上摩擦,以此來緩解手心上沁出的冷汗。
方硯知觀她這副模樣,覺得有些眼熟,左想右想又發覺自己確實沒有見過。憐憫心作祟,他看著婦人這副虛弱模樣,倒是頗為擔心。
方硯知收起了那副吊兒郎當的做派,關切地探頭去問:「大娘,您沒事兒吧?要不要我們給您去附近尋個大夫。」
那個婦人像是被方硯知的突然靠近給嚇到了。她向後縮著身子,低下腦袋,用垂落耳邊的頭髮遮住自己小半張臉,不敢直視方硯知的眼睛。
方硯知看她有些害怕自己,於是不再靠近,乖乖地靠回了椅背上。只是目光一直朝沈舒年示意,讓他來解決問題。
沈舒年見他碰壁,只能自己親自出馬。他沒有貿然去接近那位婦人,而是推了一杯茶水過去,語氣平緩溫柔,輕言細語道:「大娘,別害怕。這位公子古道熱腸,擔心您身體會有不適。」
那個膽怯的婦人猛得咳嗽了幾聲,喝了沈舒年遞過來的茶水後才稍稍緩解。她的臉色看起來更加蒼白,有種纏綿病榻的虛弱感。
她抬起腦袋,先是瞧了一眼沈舒年,又轉頭去看方硯知。恰逢方硯知正好抬頭,二人視線在空中短暫交匯,那婦人就如同被火燎到一般,急忙垂下頭去。
方硯知嘆了口氣,生怕自己再嚇著婦人。那人卻已鼓起勇氣,跟沈舒年攀談上了。
她的聲音細小,肩膀往內縮著,看起來唯唯諾諾,甚至還因為長久不與外人交流,遣詞造句有些顛三倒四:「請……請問誰是方公子?」
「欸。」方硯知見人突然提到自己,動作比腦子快。他先是舉起了手彰顯自己的存在感,然後從椅子上直起身子,忙不迭地回答道:「我是方硯知。」
那位婦人顯然沒想到在攤位上眉眼含笑的沈舒年不是攤主,反而一旁放浪形骸坐沒坐相的方硯知才是真正的攤主。她吃了一驚,半晌才猶猶豫豫地答道:
「小女一早去隔壁鎮上送貨去了,所以央我前來寫信。」
「敢問令愛大名?」
提到女兒,那位婦人臉上倒是煥發出了幾絲光彩,有了些許底氣。她連聲音都硬氣了幾分,看起來頗為驕傲:「我家做著桐油生意,小女名喚周棠。」
「原來是周棠周姑娘,周夫人,失敬失敬。」
聽到周棠的名字,方硯知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為什麼自己先前看著這位婦人會有些許眼熟。
雖然周夫人的面容早已在日復一日的勞作中顯得憔悴疲累,可是眉眼之間,依稀能看出幾分年輕時的韻味,與現在正當大好年華的周棠如出一轍。
沈舒年恰到好處地問話緩解了周夫人心上忐忑,他雙手交疊身前,擺出一副溫和謙虛姿態,溫文儒雅道:「周夫人此番前來,是想給何人寄信,信件又送往何方?」
「給我家丈夫寄的,送往邊塞軍營。」
沈舒年先前早已經將筆墨紙硯準備妥當,就等周夫人開口敘述,便可寫於紙上。他挽起袖子,防止墨液弄髒衣服,露出精瘦的一截手腕。
「夫人請說,無需著急,我必將您所訴話語一字一句記在信上。」
周夫人臉上流露出一抹眷戀神情,似乎是在回憶從前的美好往事。她輕咳一聲來清嗓子,而後語調緩慢,神情懷念。此情此景,像是方硯知小時候,身邊老人在寧靜夏夜裡講著睡前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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