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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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烟浓摇摇头,“没有,我不小心落水了。”说罢,她又小心翼翼地将容恪的衣袖拽了拽,人前这般举止确实不妥,齐咸脸都快绿了,冉烟浓顾不上,她现在这个身体才十二岁,够不着瘦瘦高高的容恪,只好将脸靠得离他胸口近些,小声道,“容三公子,晚上见。”
到了夜里没有宫里头这么多人,她就好同他说会儿话了,不过还是想提醒一句容恪,别跟着他们去,容允要陷害他,将他诓进兽笼子里。
容恪蹙了蹙眉,径直掠过她走了。
齐咸叫住他,温润如玉的一张少年面容起了一丝阴森,“不道个名字么?”
容恪微拗目光,唇角往下压了压,“保护好你的女人。我不稀罕救。”
冉烟浓一怔,他就走了。
可恶啊。太可恶。
十年前的容恪这么坏?她抓了抓自个儿衣袖,气得脸颊通红的,要是这个梦一不小心醒了,她非得掐死他!
二十三岁的冉烟浓和十六岁的容恪,怎么相处都有点怪异,冉烟浓一来便从水里出来,脑袋还没转过圈,便糊涂了,渐渐地她想到,这次拜寿之后,留侯容桀要带着三个儿子回陈留,最后两死一伤,容恪在沿途险些被杀,还受了无数折磨。
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齐咸上来要嘘寒问暖,就近送她到灵犀的宫里换衣裳,冉烟浓要去宴上阻止容允的把戏,但无奈浑身湿淋淋的,闯宴实有不妥,便急急忙忙跑到宫里央着灵犀一套干净衣裳,灵犀那会儿还是个火爆脾气,她情急之下失了礼数,被灵犀好一阵挖苦。
但冉烟浓没想这个,换好衣裳一奔出去,便直接冲过了齐咸的包围圈直往皇帝舅舅的宴会上赶。
可惜还是迟了一步,已经结束了。
容恪一身玄裳满是血水,但除了手掌和脸颊,以及被老虎抓伤的前胸,竟犹如被泼了一层水,在漆黑的华服上晕开。而那身名贵的锦衣短打,也被虎爪撕得七零八落。容三公子狼狈地跪在兽笼里,双手沿着手臂滚落一缕一缕的鲜血,发丝沾了血污,他垂着眼眸,两臂在微微颤抖。
此时,没人觉得他是打虎英雄。
对于陈留的人来说,他是跳梁小丑。
对于上京的文臣武臣而言,他不过是个被父亲遗弃的糟粕,连回看都不带看一眼的污秽浊物。
冉烟浓眉头一揪,心跟着狠狠颤抖,她错过了容恪的当年,从来不知道亦不曾体会——还有这么难堪的众人瞩目,这么死岑的孤立无援。
容允仿佛听到含翠的老树底下,有温柔的女子啜泣的声音,他得意洋洋地一转头,至今树下一个明媚娇软的少女,隐隐含泪,纤腰若素,他不觉看呆了眼睛。
容昊亦是随着兄长一回头,两个眼中都是惊艳之色。
唯独容恪,沉默地用白沙带缠了手,离场而去。
冉烟浓回过神,才发觉自己正靠着一棵树掉眼泪,实在是不像话,好歹是活了二十来年的女人,不是真十二少女,她拍了拍树干,不留神撞入两兄弟色眯眯的眼波里,好歹恶心了一下,虎着脸掉头就走了。
明蓁追上来问她出了何事,怎么急匆匆便往这边跑,冉烟浓不解释,揉揉眼睛掩饰了一番,笑道,“撞见一桩有趣的事,姑姑,我想出宫了。”
天色还有些早,早早地出宫就能等容恪了,明蓁虽然有点诧异,但好歹没阻止,在宫门口上了马车,行驶到长街上,暮色时,人散如潮水,冉烟浓催促车夫停下,明蓁惊讶,“姑娘这又是怎么了?”
冉烟浓回眸,“姑姑,我想吃冰糖葫芦。”
明蓁怪异,“怪哉,怎么这么大了还要吃那个?我等会让人去买。”
冉烟浓道,“我在下头透透气,要下雨了。”
明蓁便随着冉烟浓下车,躲到关了门的屋檐底下,催促车夫去买些冰糖葫芦来。
夜色渐渐降临,冉烟浓左等右等,等到心都焦急了,怕出了岔子容恪不来了,时间久远,她记不得时辰,只记得一场雨落下来,没多久就见着了。
她跺着脚等了一会子,眼看着车夫买糖葫芦就快回来了,正急着,忽地一阵风刮来,明蓁眼尖,“姑娘,真个下雨了!”
天色已晚,路上已没什么行人,雨一下,更是各处奔逃,冉烟浓隔着一重雨帘,小心地等着,直至阒无一人后,少年抱着胳膊踟蹰地闯入屋檐下来。
心明如明蓁,也觉着几分不对劲来,姑娘好像刻意在设计着什么……
这一上来,就和冉烟浓撞上了,是白日里那个不知男女有别的冒失姑娘,在容恪的认知里,她是齐咸心爱的女人,他微微蹙了眉,冬日刺骨的寒雨,有扎入血脉的冷,将他身上的伤浇得譬如火上淋油般蛰痛,全身湿透了,脸色也浮出一抹病态的白。
幸得马车里有斗篷,明蓁取下来了,以备不时之需的,冉烟浓顺手就拿过来,递给了容恪:“小郎君,披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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